外婆肺功能不可逆,最后想看见我穿婚纱。
我求了陈屿3天,他说“先领证保P8,过了考察期就办婚礼”。
我在民政局等了两小时,他才抱着电脑匆匆赶来。
领证当天晚上,我刷到姜瑶的朋友圈:她和陈屿在日料店碰杯,配文“谢谢陈哥的庆祝”。
我翻了翻日期,才发现我们上周就约好领证后去这家店。
陈屿发来消息:“姜瑶帮我拿了核心项目,这顿是感谢,你别多想。”
“等我稳住职位,就跟她划清界限。”
“到时候,咱们带着婚纱去看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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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刺鼻味,混着重症监护室里呼吸机“嘀嗒、嘀嗒”的机械声。
像根细针,扎得我太阳穴突突跳。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我沾着泪痕的裤脚,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人:
“林溪,你奶奶的肺功能已经不可逆了,最多还有两周。
她清醒时反复提‘想看你穿婚纱’,要是有合适的人,……别让她留遗憾。”
我攥着奶奶从老家带来的毛线筐,里面是她织了半年的“迷你婚纱”——针脚歪歪扭扭,领口还绣着我名字的缩写。
是她去年查出肺病后,每天坐在藤椅上,就着窗台的阳光一针一线勾的。
那时她还笑着说:“溪溪以后结婚,奶奶穿不动礼服,就给你织件小的,你揣在口袋里,就当奶奶陪着你了。”
手机在羽绒服口袋里震得发烫,是周明宇的电话。
我走到安全通道口接起,他的声音裹着大厂办公室特有的键盘敲击声,还有隐约的会议室广播音:
“溪溪,跟你说个急事——公司Q4优化名单出来了,我在‘待观察’里,HR说要是有‘本地已婚’证明,能加5分绩效,刚好够稳P8。”
我愣了愣,手指无意识摸着毛线婚纱的蕾丝边——那蕾丝是奶奶拆了自己的旧围巾改的,软乎乎的还带着点羊毛的暖意。
上个月周明宇还躺在沙发上跟我吐槽:“这配偶加分就是形式主义,咱们以后结婚,才不凑这种热闹。”
现在却急得像踩在火炭上,连语气都带了点哀求。
他说:“就当帮我一次,先领证,等我过了考察期就办婚礼,到时候咱们带着婚纱去看奶奶,她肯定高兴。这就是‘假结婚’,走个流程而已。”
“假结婚”三个字砸在耳朵里,我想起三年前他还是个拿着8000实习工资的程序员,租在城中村的顶楼,夏天漏雨冬天漏风,连空调都舍不得开。
我那时候在新媒体公司做编辑,每天下班绕两条街给他带热乎的炒粉。
晚上帮他改PPT改到凌晨两点——他写代码厉害,却总把项目介绍写得像流水账。
有次改到三点,他抱着我说:“溪溪,等我做到P8,就给你买市中心的房子,婚礼要请你奶奶坐在第一排,让她知道你没选错人。”
现在房子没影,婚礼成了“走流程”,连奶奶最后的心愿,都要被拿来当他保职位的“加分工具”。
“奶奶她……快不行了。”我声音发哑。
窗缝漏进冷风,吹得我鼻子发酸,“要是假结婚,她知道了会难过的。”
“怎么会是假的?”他立刻打断我,语气突然软下来。
像以前哄我别生气时那样,带着点刻意的温柔,“我们早晚要结婚的,这只是提前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