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屏幕,突然觉得累。
这三年来,我给他买的衬衫都是上千块的,他说“程序员要穿得体面点”。
我自己穿的连衣裙从来没超过三百,淘宝打折时买的,能穿好几年。
他加班晚了,我不管多晚都会煮醒酒汤,怕他伤胃。
我感冒发烧时,他只会说“多喝热水”,连句“要不要去医院”都没问过。
现在他要给别的女人买五千块的礼物,却嫌我买的五百块项链“拿不出手”。
我回了句“没钱”,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那天晚上,我改稿到凌晨三点,客户又发来“再改一版”的需求,理由是“不够有感染力”。
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极了我现在的生活——明明有“丈夫”,却活得像个孤家寡人。
第二天早上,我去医院时,护工李阿姨悄悄拉着我,把我带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
她脸上带着点犹豫,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说:“李阿姨,有话您就说吧,没事的。”
李阿姨叹了口气,说:“溪溪,昨天有个穿职业装的女人来看过奶奶,说是周明宇的同事,叫什么佳的。”
我心里一紧,追问:“她做什么了?”
李阿姨说:“她进来就站在床边看了看,没说话,后来跟我说‘阿姨这病也拖得太久了,挺拖累人的’,还说‘周哥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哪有时间天天耗在这’。”
我手里的保温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粥洒了一地,米粒溅到我的鞋子上。
李阿姨吓了一跳,赶紧帮我捡:“溪溪,你别生气,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别往心里去。”
“她还说什么了?”我声音发颤,手指冰凉,连握着桶柄的力气都没有。
李阿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还说……还说等周哥稳定了,就会跟你……跟你离婚,让你别再缠着周哥了。”
我没说话,蹲在地上捡保温桶的碎片,眼泪掉在瓷砖上,砸出小水花。
原来在别人眼里,我奶奶的命是“拖累”,我和周明宇的婚姻是“等稳定了就会结束”的麻烦,连我这个人,都成了“缠着他”的累赘。
我给周明宇打电话,响了十几声,他没接。
发消息问“宋佳是不是去医院了”,他也没回。
直到中午,他才发来一条语音,背景里有餐厅的音乐声,很吵。
他说:“溪溪,你别多想,宋佳就是好心去看看奶奶,她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我现在跟她在谈项目,晚点再跟你说。”
“晚点”是他的口头禅。我生日那天,他说“晚点补礼物”,结果我等到凌晨也没等到,最后自己买了块小蛋糕。
我妈生病住院,他说“晚点去看奶奶”,直到我妈出院,他都没露过面;现在我奶奶被人当面说“拖累”,我被人说“缠着他”,他还是说“晚点再说”。
那天下午,我没回出租屋,直接去了赵姐的公司。
赵姐的公司在创意园里,门口种着一排樱花树,秋天了,叶子黄了,落在地上像铺了层金子。
赵姐正在会议室开会,透过玻璃门,我看见她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方案,说话条理清晰,眼神坚定——我以前就很佩服她,觉得她活得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