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们禁食禁水,只靠微量的“圣水”吊着命,甚至用带刺的皮鞭互相抽打,相信肉体的痛苦能换来灵魂的净化。我混在他们中间,任由冰冷的鞭梢落在背上,脸上做出痛苦又极乐的表情。火辣辣的疼,但我心里却在冷静地计算着收网的最佳时机。
午夜,我借口去盥洗室,躲进一个废弃的隔间。
我从鞋底夹层里抠出微型通讯器,联系总部。
“归零呼叫,证据链完整,‘飞升仪式’定在明早黎明,请求指示。”
耳机里传来局长沉稳的声音:“林溪,干得漂亮。行动按原计划进行。仪式开始,我们会瘫痪工厂的通讯,突击队在外围待命。你启动设备,公开证据,制造混乱。记住,你的安全是第一位。”
“明白。”我应道,但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又冒了出来。
“还有事?”局长察觉到了我的迟疑。
我顿了顿,还是说了:“局长,圣父……他很不对劲。他不像那些为了钱的教主,他看我的样子……不像在看信徒,更像一个生物学家在看他的小白鼠。我总觉得,我们漏了什么。”
“林溪。”局长的声音严肃起来,“别让他影响你的判断。你掌握的证据是铁证,足以把他钉死。相信你的训练,相信科学。明天,一切都会结束。”
“是。”
我关掉通讯器,那股不安却像藤蔓,死死缠住了我的心脏。
现在,我站在这里,准备喝下那杯“圣酒”。
圣父亲手把酒杯递给我,他粗糙的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挲了一下我的手背,皮肤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的指甲剪得很干净,唯独小指甲留得极长,颜色是那种不健康的蜡黄。
他凑过来,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你的灵魂,一直在为过去的罪孽哭泣,对吗,‘归零’?”
他的气息像一条冰冷的蛇,钻进我的耳朵。
“喝下它,从今天起,你的哭泣将彻底停止。”
一语双关。
我浑身发冷,脸上却依旧是那副狂喜的笑容。
我把酒杯凑到唇边,那股甜腻中混着腐烂泥土的气味冲进鼻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强忍着恶心,脖子一仰,把那杯暗红的液体灌了下去。
成了!
在我仰头的一瞬间,藏在指甲缝里的微型取样器已经刮下了一滴酒液。这是最后的物证,足以证明他们用药物控制信徒。
酒液滑入喉咙。
下一秒,一股灼热的烈焰猛然在我脑子里炸开!
眼前的景象没有旋转,而是直接碎裂了!圣父那张慈悲的脸,信徒们狂热的表情,都变成了无数尖锐的、扭曲的彩色玻璃碎片,狠狠扎进我的眼球。
我的身体一软,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不对!这效果……比我预案里任何一种致幻剂都猛烈一百倍!
我的意识被一股巨力拖拽,卷入一个漆黑的漩涡。
无数画面在眼前疯狂闪烁。
【“林溪,你的任务,是彻底摧毁‘永生之门’。他们宣扬一种扭曲的帕斯卡赌局:信神,赢了就永生,输了不过损失此生享乐,稳赚不赔。”局长严肃的脸在我眼前浮现。】
【我跪在圣父面前,编造着幡然醒悟的完美故事。我看着那些被掏空灵魂的信徒,心中只有怜悯和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