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副以退为进的姿态,成功地让厉决的怒火再次转向我。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冰冷刺骨。
“沈清辞,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拥着他娇弱的新婚妻子,离开了这个让他烦躁的地方。
门被关上,我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苏婉儿,这只是个开始。
我扶着剧痛的腰,慢慢坐回椅子上,捡起掉在地上的桃木和刻刀。
那是一支快要成型的簪子,样式简单,却透着古朴。
翠儿端着药酒进来,帮我揉着腰上的淤青,心疼得直掉眼泪。
“小姐,您这是何苦……”
“不苦。”我看着手中的桃木簪,轻声说,“这点痛,比不上他喂我吃蛊时的万分之一。”
接下来的几天,主院那边倒是消停了。
苏婉儿没再来找麻烦,厉决也没有再出现。
我乐得清静,每天除了陪安安,就是琢磨我的复仇大计。
厉决的软肋是他的前途和声名。
苏婉儿的软肋是她的美貌和丞相府嫡女的骄傲。
我要做的,就是一点一点,敲碎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很快,机会就来了。
三天后,是皇太后的寿宴。
按照惯例,厉决作为大将军,需要携家眷入宫贺寿。
这个家眷,自然是他的新婚妻子,苏婉儿。
寿宴前一天,苏婉儿派人送来了一套衣服。
说是让我和安安也准备一下,明日跟着一起入宫。
翠儿愤愤不平:“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肯定是想在宫里让您出丑!”
我展开那套衣服。
一套灰扑扑的旧衣,料子粗糙,样式老旧。
再看看给安安的,也是半旧的短打。
而苏婉儿自己,我听说,早就让京城最有名的绣娘,赶制了一件缀满东珠的“流光羽衣”,价值千金。
她这是想用我这个“疯傻”的旧人,来衬托她这个高贵的新妇。
用心何其歹毒。
我笑了笑,对翠儿说:“去,把我的首饰匣子拿来。”
翠儿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我打开首机匣子,里面大多是厉决以前送我的。
金的、银的、玉的,琳琅满目。
如今看着,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从最底层,拿出了一支桃木簪。
就是我那天晚上刻好的那支。
我对翠儿说:“明日,我就戴这支簪子。”
翠儿大惊:“小姐!这……这怎么行?这太素了!会被人笑话的!”
“就是要让她们笑。”我拿起那支桃木簪,在指尖轻轻转动。
“翠儿,你记着,有时候,最不起眼的东西,才是最致命的武器。”
尤其是,当所有人都知道,苏婉儿对桃木过敏,触之皮肤就会红肿起疹,痛痒难耐的时候。
4
皇宫,寿康宫。
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我穿着那身灰扑扑的旧衣,领着同样衣着朴素的安安,安静地坐在最末尾的角落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飘向我们,带着同情、鄙夷和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而这一切的焦点,都集中在主桌的厉决和苏婉儿身上。
厉决一身黑色金线蟒纹官袍,俊朗威严。
苏婉儿则穿着那件艳光四射的流光羽衣,珠光宝气,美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