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一起,俨然一对璧人。
苏婉儿不时地举杯,与各家贵妇谈笑风生,尽显将军夫人的风范。
她偶尔会朝我的方向瞥一眼,眼神里的得意和轻蔑,毫不掩饰。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看到,我沈清辞,如今是多么的卑微落魄,而她苏婉儿,才是最后的赢家。
我毫不在意,只是低头,小口地吃着面前的点心,偶尔给安安喂一块。
我的头上,只松松垮垮地挽了个髻,插着那支毫不起眼的桃木簪。
寿宴过半,到了献礼的环节。
各家王公大臣争相献上奇珍异宝,博太后一笑。
轮到厉决时,他献上了一尊南海暖玉雕成的观音像,玉质温润,雕工精湛,引来一片赞叹。
太后很高兴,赏了厉决和苏婉儿一杯御酒。
苏婉儿起身谢恩,莲步轻移,风姿绰约。
就在她举杯,准备一饮而尽时,异变陡生。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苏婉儿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众人大惊,齐齐看去。
只见苏婉儿捂着自己的脸,手指缝里,能看到迅速泛起的红痕。
“我的脸……好痒!好痛!”
她惊恐地大叫着,用力地抓挠着自己的脸颊和脖子。
不过片刻功夫,她那张原本美艳的脸,就变得红肿不堪,布满了丑陋的抓痕和红疹,像是被毒虫啃噬过一般。
“婉儿!”厉决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她。
“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太后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厉决抱着痛苦不堪的苏婉儿,急得满头大汗。
有太医匆匆赶来,为苏婉儿把脉,又看了看她脸上的症状,眉头紧锁。
“启禀太后,将军夫人这症状,像是……像是接触了什么致敏之物。”
“致敏之物?”太后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
“是的,而且看这发作的凶猛程度,应是夫人过敏反应最剧烈的东西。”
厉决的脸色猛地一变。
他想到了什么,一双锐利的眼睛,像刀子一样,直直地射向角落里的我。
几乎是同时,苏婉儿的一个贴身丫鬟尖叫起来,指着我:
“是她!是沈清辞!奴婢想起来了,我家小姐对桃木过敏最是严重!她头上戴的,就是桃木簪!”
唰——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像是被这阵仗吓到了,抱着安安,身体瑟瑟发抖,一脸的无辜和恐惧。
“不……不是我……”我怯生生地辩解,“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厉决大步流星地向我走来,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燃烧殆尽。
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将我从座位上拖了起来,力道之大,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
“沈清辞!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的婉儿!”
他嘶吼着,状若疯魔。
我疼得眼泪直流,拼命摇头:“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那位夫人对桃木过敏……”
“你还敢狡辩!”
厉决一把拔下我头上的桃木簪,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明知道婉儿的禁忌!你故意戴着它入宫,故意坐在她下风口的位置!你好狠毒的心!”
面对他的指控,我只是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