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我真的什么都忘了……我只记得……这簪子是我自己刻的……我没有钱买好看的簪子……”
我的哭诉,听起来那么可怜,那么无助。
一个被抛弃的、失了心智的女人,因为没有首饰,只能自己动手做一根最廉价的桃木簪。
谁会相信,她是故意要害人呢?
不少贵妇已经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厉将军,沈氏她……看起来也不像是故意的。”
“是啊,她神智不清,整个京城都知道,许是无心之失吧。”
听到这些议论,厉决的脸色更加难看。
而就在这时,一直痛苦呻吟的苏婉儿,突然用尽全力,指着我,尖声叫道:
“是她!就是她故意的!夫君,她根本没有忘!她是在装疯!她要害死我!”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层浪。
装疯?
厉决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要看穿我的灵魂。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苏婉儿这是要狗急跳墙,把我最大的底牌给掀出来!
我必须做点什么。
就在厉决的怀疑达到顶峰时,我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他,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我猛地挣脱他的手,然后一头撞向旁边的廊柱!
“既然你们都不信我!那我就以死明志!”
砰!
血,顺着我的额头,流了下来。
世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5
我没有死。
但我撞得够狠,额头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昏迷了整整两天。
等我醒来时,人已经在将军府的偏院。
翠儿守在床边,眼睛肿得像核桃。
“小姐!您终于醒了!您吓死奴婢了!”
我动了动,只觉得头痛欲裂。
“外面……怎么样了?”我声音沙哑地问。
翠儿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她低声说:“小姐,您这一撞,可把事情闹大了。”
“太后大怒,当场就把厉将军和苏婉儿斥责了一顿,说他们逼死人命。苏婉儿的脸……听说太医用了最好的药,还是留下了疤,这几天正在府里发疯呢。”
我心中冷笑,苏婉儿最在意的就是她那张脸,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厉决呢?”
“将军……”翠儿顿了顿,“他这两天一直守在您门外,不吃不喝,谁劝都不听。他好像……开始怀疑自己了。”
怀疑?
我撞柱子的那一刻,赌的就是他心里那点残存的“人性”。
一个疯傻的女人,被逼到以死明志。
无论我是不是装的,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他厉决和苏婉儿,咄咄逼人,将我逼上了绝路。
他引以为傲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小姐,您说……将军他是不是后悔了?”翠儿小心翼翼地问。
我看着帐顶,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后悔有什么用?他喂我吃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悔?”
“翠儿,记住,男人的后悔,是这世上最廉价的东西。”
我养伤的这些天,厉决每天都会来。
他不敢进屋,就站在院子里,从清晨站到日暮,像一尊望妻石。
我一概不理。
苏婉儿也来过一次,戴着厚厚的面纱,隔着门骂我贱人、毒妇,骂我毁了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