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女儿徐青君却不同,随了她爹的文才渊博,有一股文人傲气。
只是碰上那种泼皮无赖,难免吃亏。
徐平君看着瘦弱的妹妹,更是恨铁不成钢。她们徐家的女儿,赫赫威名在外,怎么能被男人拿捏?
于是,接下来,她又倾囊相授自己的驭夫之术。
什么狼牙棒……
流星锤……
锁龙棍……
环首刀……
徐青君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二姐唾沫横飞地讲解着十八般武艺,心里默默地有些同情二姐夫。
就在徐平君越说越投入,已经说到捆龙绳的第七种用法时,齐观荷干咳了两声,打断了她:“好了,平君,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到前院去用饭了。你妹妹的婚事还不急,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好生休养。”
徐平君这才停止了高谈阔论,转而说向养生:“母亲说得对,这次来我让仲清带了不少燕窝,还有鹿肉,正好给皎皎补身子,她也太瘦了,得长长肉才行!”
母女三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前院走。
等到了饭厅,徐晔和王仲清也刚刚谈过事。
王仲清人生得俊秀,皮肤白皙,斯斯文文的,看着就是正经读书人。
结果他一看到自家妻子,忙不迭地凑出谄媚的笑,弓着腰迎了上去,声音温柔如水:“平君饿不饿?说了这么久,口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梨茶,酸甜的,好不好?”
“行了,别那么多话。”徐平君丝毫不假辞色,王仲清见妻子不耐烦,直接闭了嘴,又贴心地替妻子布菜。
一顿饭下来,众人只见王仲清一会给平君盛汤,一会夹鸭腿,一会喂青菜,一会递帕子,一会端茶杯,忙得不亦乐乎。
就连丫鬟都比不上他贴心。
徐晔都有点不忍直视了。
徐青君感觉自己的眉毛一跳,自家二姐夫这个做派,感觉和宫里的那些公公相比,都不遑多让了……
不过看着他们夫妻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想必也是乐在其中。
用过饭以后,他们夫妻两个还打算多住几日,却被齐观荷拒绝了。
这阵子鸿胪寺有些忙碌,不必在徐府留宿。
徐平君和王仲清只好告辞,临走之前,夫妻两个十分认真地叮嘱徐青君,要她珍重自身,不必在意流言蜚语。
王仲清更是直言:“三妹妹天姿国色,琅琊王氏想求娶的大有人在。”
话音刚落,却挨了徐平君一拐肘:“我妹妹才华横溢,又不止天姿国色。”
王仲清点头如捣蒜:“夫人气质独特,令妹灵气逼人,徐府更是人杰地灵。”
徐晔懒得听二女婿拍马屁,大手一挥,就让他们走了。
结果,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人禀报,荣王听闻云娘闹事,带着世子过来赔礼道歉了。
齐观荷刚想破口大骂,却又顾忌着女儿,打量她的神色,将那些市井脏话通通吞进了肚子里。
不能吓到皎皎……
自己是个温柔的母亲……
徐晔忍不住开口:“皎皎,你想见吗?不如我让他们打道回府吧!”
徐青君轻轻摇了摇头,直视徐晔:“父亲,不必了。荣王一而再再而三登门,总要说清楚。”
对于这个前公爹,徐青君还是比较敬重的。他算是个英雄,只不过对于内宅之事,实在是不上心,否则也不会纵容荣王妃这么多次。
而且就算再清醒的人,都难免护着自家孩子。
朱子安再荒唐,都是他的独子,他又怎么可能真心替自己这个儿媳考虑呢?
徐晔点点头,命人将荣王父子俩带到正厅。
齐观荷这次陪着夫君女儿一起待客,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豺狼心肠的朱子安能说出什么话来?!
徐青君倒是面无波澜,她对自己那个前夫君的脾性也算摸得十分清楚了。
果不其然,才刚一见面,他立刻跳脚,甚至不顾这是在徐府,还有荣王在的面子,直接指责徐青君:“是不是你对云娘说了什么?现如今我已寻不到她了!你何必如此赶尽杀绝?不肯给我们一条活路呢?好歹她腹中还有我的骨肉啊!”
徐青君敛去眼底的讥讽,难以想象,这样浮躁不经事的人,居然还是世子。
朱子安义正言辞地指控,却后知后觉地发现场景不对。
永平侯夫妻两个的脸都黑了,齐观荷更是攥紧了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能砸到他脸上去。
没等她动手,荣王先一脚踹在这个不孝子身上,怒喝:“混账!做出这等没脸的事,给徐府添了这么多麻烦,居然还大言不惭!那些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等荣王再惺惺作态,齐观荷冷笑一声:“荣王不必在我府上动手,观令郎今日之言行,即可见小女素日所受之苦,只恨当年太过看重恩情,以致误寻夫婿,被世子磋磨!”
荣王眼见不好,今日带着逆子过来是赔礼的,也存着重修于好的意思,可被这逆子一通胡闹,险些坏了大事!
他们荣王府历经三代帝王,已经是皇室远亲了,现如今还有个宗室的名头,只怕等自己百年之后,就要走下坡路了。
而前隆徐氏人才济济,徐晔身为礼部尚书,更是被圣上器重,就连当朝首辅大人都礼敬有加,比自己这个已经远离朝政中心的荣王风光多了。
思及于此,他俯身作揖,语气诚恳道:“徐兄,嫂夫人,青君。云娘这件事确实是犬子糊涂,我已经将那女子逐出府,永不再见,对外也宣称世子妃唯青君一人。日后,我定会严加管束,不教他怠慢青君分毫。”
“逐出府?”徐晔挑了挑眉,语气生硬,“荣王还不如把她送走,省得到我们徐府门前大闹。只怕此时早就已经上达天听,京城内外传遍流言蜚语了!”
荣王见他们不依不饶,语气坚定:“徐兄放心,我这就回去处理了她,她肚子里的,绝非我们荣王府的子嗣,也不会动摇青君的位置。”
荣王的言下之意十分清楚了,这就是要一碗堕胎药灌下去。
朱子安瞪圆了眼睛,刚要张口,却被荣王的眼风一扫,一时之间不敢再多言,只好把心里的气都洒向徐青君。
都怪这个贱妇!
非要闹这一出!
自己屈尊降贵过来,已经十分给她颜面了,若是再不识好歹,别怪他当真不留情面了!
届时,就算她哭着喊着要回来,自己都不会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