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认知让我刚刚升起的兴奋感荡然无存，只剩下更深的茫然和一种被操控的恐惧。
我恍恍惚惚地走向公寓楼大门，脑子里全是纷乱的弹幕和破碎的思绪。
就在这时，一条加粗的、血红色的弹幕毫无征兆地霸占了我的视野中心：
【高能预警！左转！快左转！有车！】
我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猛地向左跨出一大步！
几乎是同一瞬间，一辆失控的共享单车擦着我的右臂疾驰而过，狠狠撞在路边的绿化带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骑车的年轻人摔倒在地，骂骂咧咧地爬起来。
我站在原地，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胸腔。右臂被擦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救我一命的弹幕迅速被新的覆盖：
【卧槽！真撞啊？！】
【道具组下血本了？】
【主播运气可以，这都没死】
【刚才那条红字是谁发的？管理？】
红色的预警弹幕消失了，像从未出现过。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浸透了我的衬衫。
它们不仅仅能剧透和吐槽。
它们……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这里？
或者，它们之中，也有不同的“派系”？
那个冰冷的警告再次浮现在脑海——“过度依赖副本攻略可能导致副本难度升级”。
刚才那辆“失控”的单车，就是难度升级的开始吗？
我看着视野里依旧不断飘过的、调侃着刚才惊险一幕的弹幕，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这双突然能窥见“真相”的眼睛，带给我的或许不是恩赐，而是一场通往未知深渊的……死亡直播。
3 第三章：世界的“观众”
那股被无形目光窥视的寒意，从未如此清晰而具体。
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回公寓，“砰”地一声甩上门，用后背死死抵住。狭小的空间给了我一丝虚假的安全感，但视野里那些不断飘过的、调侃着我狼狈模样的弹幕，无情地提醒着我——我无处可藏。
【主播吓尿了哈哈哈】
【这逃跑姿势我给满分】
【家人们，代入感太强，我已经开始窒息了】
它们像是在观赏笼中困兽的表演，而我的一切恐惧和挣扎，都成了取悦它们的节目。
“你们到底是谁？！”
积压的恐惧和屈辱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我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嘶声力竭地吼了出来，声音因极度激动而嘶哑变形。
一瞬间，弹幕爆炸了。
【！！！】
【第四面墙破了？！】
【主播意识到我们在看了？】
【精彩！剧情推进了！】
【早该发现了，蠢得我都急了】
【哦豁，玩脱了？管理员呢？管不管？】
【警告：主播试图与观测者进行直接交互】
最后那条带着官方口吻的警告一闪而过，但更多的却是充斥着兴奋和幸灾乐祸的议论。
我的心跳骤停了一拍，随即疯狂鼓噪。
“观测者”……“第四面墙”……“直播”……
这些零碎的词语像一把把钥匙，猛地插进我混乱的脑海，拼凑出一个令我浑身冰凉的可怕真相。
我不是疯了。我也不是产生了幻觉。
我的人生，我的一举一动，甚至我的内心波动，都可能正被无数未知的存在以“直播”的形式观看着。我是一个“非自愿主播”，舞台就是我全部的世界，而我自己，直到刚才，都对观众的存在一无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