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脚步声，苏曼卿迅速把玉佩藏好，抬头看见沈亦安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食盒。
“还没睡？”他走进来，把食盒放在桌上，“厨房温了甜汤，给你端了点。”
燕窝羹冒着热气，甜香里带着桂花的味道。苏曼卿知道，沈亦安总记得她喜欢桂花，就像记得她不吃葱姜，不喜油腻。这些细微的体贴，曾让她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动摇——或许，沈亦安是不同的？
“今天……多谢大哥。”她低声说。
沈亦安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曼卿，你是不是很恨我们家？”
苏曼卿的心猛地一跳，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嘲讽，没有探究，只有一片她读不懂的晦暗。她迅速低下头，声音发紧：“大哥说笑了，沈家收养我，曼卿感激不尽。”
“感激？”沈亦安轻笑一声，拿起汤匙搅动着碗里的燕窝，“可我总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仇人。”
苏曼卿的指尖微微颤抖。她知道自己藏得不够好，可沈亦安的直白还是让她措手不及。她攥紧衣袖，指甲掐进掌心，逼自己挤出一个温顺的笑：“大哥多虑了，许是我性子闷，让大哥误会了。”
沈亦安没再追问，只是把汤匙放在碗边：“汤要凉了，快喝吧。”说完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周先生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只剩下苏曼卿一人。她看着那碗燕窝，忽然觉得一阵反胃。沈亦安的“保护”，就像一张裹着蜜糖的网，看似温暖，实则让她动弹不得。她不能再等了，沈敬亭已经开始提防她，再不动手，恐怕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2 暗布棋局
苏曼卿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触沈府的账目。她借着帮沈夫人整理书房的机会，偷偷记下那些标着“南洋”“东洋”的商号名称，又趁沈亦安去洋行时，在他的书桌抽屉里看到过一份加密的电报底稿，上面的落款是个她从未见过的英文代号。
她知道沈家的生意不干净。父亲生前偶尔会对着账本叹气，说沈敬亭“走了险路”，那时她不懂，现在想来，多半是走私贩私之类的勾当。苏家的产业里，有一块在法租界的地皮，据说下面藏着能让沈家彻底翻身的“东西”，沈敬亭找了三年都没找到，这才迟迟没对她下死手。
这天，苏曼卿去给沈亦安送文件，刚走到洋行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和他在台阶上说话。男人背对着她，身形挺拔，声音低沉，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苏曼卿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质戒指，上面刻着一朵蔷薇花。
“曼卿？”沈亦安回头看到她，对男人说了句“失陪”，便走了过来，“怎么来了？”
“夫人让我把这个给您。”苏曼卿递过文件袋，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个男人。他已经转过身，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眉眼俊朗，只是眼神太过锐利，像鹰隼一样，让她莫名的心慌。
“这位是？”男人看向苏曼卿，语气客气，却带着审视。
“舍妹，苏曼卿。”沈亦安介绍道，“这位是陆先生，做进出口生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