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帝王腰间晃动的玉佩。羊脂玉雕着螭龙纹,是调兵的凭证——若能把它叼给老丞相,或许能让他派钦天监的人来看看这邪门事。
水声突然从屏风后传来。李玄昭沐浴时不爱让人伺候,此刻雾气正顺着紫檀木屏风的缝隙漫出。我蹑手蹑脚窜过去,玉佩穗子垂在衣架上,随着水波声轻轻摇晃。
"若萧云戟知晓朕连他练字的废纸都收着..."
帝王的声音混着水汽飘过来,我爪子一滑差点踩进铜盆。透过雕花缝隙,看见他后颈沾着片花瓣,水珠正顺着脊线往下淌。
玉佩比想象中沉。我咬住穗子往后拖,玉坠撞在檀木架上发出闷响。屏风后的水声停了,我浑身毛炸开,叼着玉佩就往窗边窜。
"啪嗒。"
穗子勾住了鎏金香炉。玉佩砸在地毯上的声响像记惊雷,我回头时正对上李玄昭赤脚踏出水雾的身影。水珠从他发梢滴落,在锁骨窝里积成小小一汪。
"雪团?"他弯腰捡起玉佩,水汽蒸得眼尾发红。我僵在窗棂边,看着他指尖摩挲玉面上那道箭痕——去年秋猎我替他挡箭时,羽箭擦过玉佩留下的裂纹。
龙涎香突然逼近。李玄昭湿漉漉的手掌撑在我耳侧,将退路堵得严严实实。他发梢的水滴在我胡须上,嗓音比浴汤还烫:"最近总在奇怪的地方出现。"
我想后退,尾巴却扫倒了青瓷瓶。插着的梅枝砸下来,花瓣扑了满身。他忽然用玉佩轻碰我鼻尖的朱砂印:"想要这个?"
喉咙里挤出威胁的呼噜声,我亮出爪子去拍玉佩。他突然攥住我前肢,指腹按在肉垫包扎处:"伤口好了?"
屏风突然被撞得摇晃。雪团顶着我的身体冲进来,玄色中衣大敞着,赤脚踩碎满地花瓣。李玄昭转身的瞬间,我的躯体直接扑进他怀里,湿漉漉的胸膛贴上他后背。
"冷..."雪团用我的声音嘟囔,脸往他颈窝里钻。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环住帝王腰身,指尖正勾着那块玉佩晃悠。
李玄昭喉结动了动。他单手拎起我后颈皮,另一只手扣住"我"手腕:"萧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雪团眨着我的眼睛,突然舔了下他喉结。
玉佩当啷掉在地上。我被扔进软垫堆里,抬头时看见李玄昭把我那具身体按在屏风上。紫檀木雕的蟠龙硌着后背,雪团却舒服地眯起眼——用我的表情。
"陛下!"老丞相的破锣嗓子从殿外传来,"老臣有要事——"
门被推开时,雪团正抓着李玄昭的衣领啃。我的牙齿磕在他锁骨上,留下个月牙似的红痕。丞相的奏折撒了一地,山羊胡抖得像风中的草。
"将、将军醒了?"老头儿眼神发直。
李玄昭慢条斯理地拢好衣襟,捡起玉佩系回腰间。水珠从他下颌滴在雪团脸上,我的身体突然打了个喷嚏。
"丞相来得正好。"帝王拇指抹过锁骨红痕,突然冲我勾起嘴角,"朕的猫和将军,你选一个带走。"
雪团突然挣脱桎梏,我的躯体灵活地翻上梁柱。玄色衣摆扫落积灰,它蹲在房梁歪头看戏,活像只大型猫科动物。
老丞相扑通跪下:"老臣愿为陛下分忧!"他抖着手来抓我,被我挠出三道血痕。李玄昭突然笑出声,捡起梅枝插回瓶中:"罢了,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