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锁是老式的铜锁,根本拦不住一根小小的发夹。
“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的心,也跟着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盒子里没有我想象中的存折或现金。
只有一本深红色的,封皮已经磨损的硬壳笔记本。
和一沓厚厚的,用皮筋捆着的收据。
我颤抖着手,翻开了那本笔记。
第一页,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名字,后面跟着日期、重量、价格,以及一个触目惊心的词——
“头胎,男,足月,成色上佳。”
我继续往下翻。
一页,又一页。
一个个名字,有些熟悉,有些陌生。表妹,远房侄女,老家邻居的女儿……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场交易。
一场以新生为名义的,血淋淋的掠夺。
张兰,我的婆婆,她不是一个母亲。
她是一个商人。
一个以亲族女性的身体和血肉为货源,经营着黑色产业链的,魔鬼。
我翻到了最后一页。
上面用崭新的笔迹写着:
林舒。
后面跟着我的预产期,标注着“头胎,男(B超已知),A大毕业,身体底子好,特优级。”
在价格那一栏,她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写着:“预订,高价。”
我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衣柜的阴影将我吞没,我像是沉在冰冷的海底,四周是无尽的窒息和绝望。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他们回来了。
比我预想的,早了整整一个小时。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拿着笔记本和收据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我被……堵在了这里!
“妈,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王阿姨家打麻将吗?”
是陈辉的声音,就在客厅,离我只有一墙之隔。
“别提了,三缺一,没打成!我寻思着早点回来给小舒熬汤。”张兰的声音透着一丝不耐烦。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跑,已经来不及了。
衣柜!
我猛地回头,看着那个巨大的红木衣柜。唯一的生路。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塞进挂满衣服的狭小空间里,屏住呼吸。盒子里的东西,我死死地攥在手里,连同我的手机,调成了静音。
门开了。
张兰走了进来。
她哼着小曲,打开衣柜的外门,开始翻找衣服。我的身体紧贴着冰冷的柜壁,一动也不敢动。
她拿出睡衣,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衣柜底部。
那几床被我掀开后,没来得及完全复原的旧被褥。
她的脚步,停住了。
空气仿佛被抽干。
我能听到她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完了。
她发现了。
她慢慢蹲下身,伸出手,掀开了那床被子。
空空如也的木盒子,暴露在她眼前。
一秒。
两秒。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屋子里的宁静。
“我的东西呢!”
陈辉闻声冲了进来:“妈!怎么了?”
“我的盒子!盒子里的东西不见了!”张兰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变得异常尖利,“家里进贼了!快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