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样?”我抬眼,毫不退缩地迎上他骇人的目光,甚至轻轻笑了一下,带着无尽的嘲讽,“顾霆琛,在你质问我之前,不如先问问你自己?你希望这是谁的种?”
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他僵硬的身体:“是希望这是你弟弟的,坐实我们这对怨偶各自背叛,从此一刀两断,让你可以毫无负担地去追求你的心上人?”
“还是……”我拖长了语调,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一字一句,残忍地戳破他最后一丝侥幸,“你希望这是你的?然后呢?让你和你心爱的弟媳之间,永远横亘着我的存在,和你这个‘不该来’的孩子?”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他最敏感、最混乱的神经末梢。
顾霆琛被我逼问得哑口无言,脸上血色尽失。他发现,无论答案是什么,结果都是他无法承受的毁灭。
他希望是谁的?
他也不知道。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和他婚姻,他的人生,早已在他对求而不得的执念和对我的忽视伤害中,偏离到了怎样万劫不复的境地。
“啊——!”他突然发出一声困兽般的低吼,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我头侧的墙壁上!
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墙体微微的震动,他手背瞬间见了红。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赤红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粗重地喘息着,死死地瞪着我,眼神疯狂而绝望。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医生和护士站在门口,被里面的景象惊得不敢贸然进来。顾霆琛砸在墙上的手还在渗血,脸色恐怖,而我躺在床上,满脸泪痕却眼神冰冷。
一片狼藉,一片死寂。
医生谨慎地开口:“顾先生,顾太太,你们……”
顾霆琛猛地回头,那骇人的眼神吓得医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我永远都无法解读。然后,他猛地转身,撞开门口的医生和护士,大步冲了出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渐行渐远,如同逃窜。
我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软软地陷回枕头里,闭上眼睛。
眼泪终于决堤,无声地汹涌而出。
结束了。
终于,彻底地,结束了。
孩子,无论你是谁的呢?
顾霆琛冲出去的巨响仿佛还回荡在走廊里,带起一阵冰冷的风。病房内,只剩下我,和门口不知所措的医生护士。
“顾太太……”医生迟疑着走进来,目光扫过墙上的血迹和狼藉的地面,语气带着谨慎的关切,“您还好吗?需要……”
“我没事。”我打断他,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我用没打点滴的手背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那消毒水的味道呛得肺管发疼,却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麻烦您,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医生显然很错愕:“可是顾太太,您刚刚晕倒,胎儿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观察稳定,而且您情绪波动太大,现在出院……”
“我现在必须出院。”我坚持,支撑着想要坐起来,身体的虚软和小腹隐隐的不适让我动作有些艰难,但眼神里的决绝让护士下意识地上前扶了我一把。
医生看着我,似乎想再劝,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至少再观察两个小时,做完几项必要的检查。这是为了您和孩子负责。之后……如果您坚持,我们再办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