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精心打理过的发髻,流过她惊愕到扭曲的脸,染红了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珍珠白旗袍。

全场,死寂。

“你疯了!”林秀珠尖叫着站起来,浑身发抖地指着我。

傅砚辞也猛地起身,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震怒:“闻歌!你到底在干什么!快给妈道歉!”

“道歉?”我将酒杯重重地扣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该道歉的人,是你们。”

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傅砚辞,我不会去做试管。这份离婚协议,我更不会签。你想让我净身出户?可以。前提是,你得有这个本事。”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转身,挺直了脊背,在无数道震惊、愤怒、鄙夷的目光中,走出了这个让我作呕的“家”。

走出傅家大宅的那一刻,晚风吹在我的脸上,冰凉刺骨。

我以为我会哭,可我没有。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的心,早在傅砚辞说出那句“你能不能成熟一点”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哀莫大于心死,原来,是这种感觉。

手机开始疯狂地响起,是傅砚辞打来的。我直接关机,打车回到了我的画室。

画室不大,却是我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真正属于我自己的空间。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让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隙。

我脱下那身华丽却束缚的晚礼服,换上舒适的棉麻长裙,将头发随意地挽起。然后,我走到一幅尚未完成的巨大画作前,拿起了画笔。

画布上,是一片燃烧的、绝望的废墟。废墟之上,正有一株小小的、金色的藤蔓,顽强地,破土而出。

我以为,我可以像这株藤蔓一样,在废墟中,开出自己的花。

可我错了。我低估了傅家的无耻,也高估了傅砚辞对我那点所剩无几的情分。

第二天,我的所有银行卡,全部被冻结了。

紧接着,网上开始铺天盖地地出现我的“黑料”。

说我婚内与人暧昧不清,说我生活奢靡挥霍无度,说我因为嫉妒,虐待傅砚辞那个体弱多病的继妹。

而最致命的一条是,他们买通了我以前的一个同学,爆料说,我大学时曾经意外怀孕,又狠心打掉了孩子,导致子宫受损,终身不孕。是我欺骗了傅砚辞,才嫁入豪门。

一时间,我成了全网讨伐的“心机毒妇”。我的画室地址被扒了出来,门口每天都堆满了垃圾,墙上被泼满了红色的油漆,写着各种不堪入目的辱骂。

我的画廊,也被迫解除了和我所有的合作。我的事业,在一夜之间,被彻底摧毁。

我被困在了这个小小的画室里,像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的鸟,寸步难行。

傅砚辞的电话,在我开机后,再次打了进来。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胜利者的施舍。

“闻歌,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忤逆我的下场。现在,只要你回来,跪下跟我妈道歉,答应去医院。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傅砚辞,”我听着他虚伪的声音,只觉得一阵反胃,“你真让我恶心。”

“恶心?”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闻歌,别嘴硬了。你现在身无分文,声名狼藉,除了回到我身边,你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如果你还不回来,那等待你的,就将是真正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