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清辞将最后一片曼陀罗叶收进锦囊,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襟。铜镜里的少女眉眼依旧温顺,只是眼底藏着霍格沃茨式的冷静——她早料到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前厅里,那管家正翘着二郎腿喝茶,见沈清辞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沈姑娘,我家公子说了,前些日子听闻姑娘不适,特意寻了支千年人参,算是赔个不是。”他指了指桌上的锦盒,语气里带着施舍般的傲慢,“婚事嘛,老太太虽说搁置,可我家公子的耐心有限,总不能让姑娘一直‘病’着,是吧?”

春桃气得脸都红了,沈清辞却微微一笑,走上前轻抚锦盒表面。指尖触及木料的瞬间,她默念起检测咒——果然,锦盒夹层里藏着东西,借着咒语视野能看见一团灰黑色的雾气,带着腐鼠般的腥气。

“劳烦管家跑一趟。”她示意春桃收锦盒,自己则拿起桌上的茶壶,慢悠悠地给管家续水,“只是我这病实在蹊跷,太医说怕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前儿个夜里,我还看见窗台上爬着条毒蛇,通体乌黑,吐着信子盯着我呢……”

她说着,指尖悄悄在茶杯沿划了圈,朱砂粉混着露水的痕迹瞬间隐去。管家端杯的手顿了顿,眼神有些发飘——那是弱化版的恐吓咒在起效,能勾起人心里最深的恐惧。

“蛇……蛇?”管家喉结滚动了一下,脸色发白,“荣国府里怎么会有蛇?”

“谁说不是呢。”沈清辞叹了口气,声音轻飘飘的,“我这院子里种着不少花草,许是什么东西引来了蛇虫。对了,昨儿个我让春桃去埋死老鼠,还在墙角挖着个洞,深不见底的,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她故意放慢语速,每个字都像带着钩子,勾得管家坐立难安。沈清辞看得分明,他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有圈淡红色的勒痕,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定是夜里亲自来过她的院子,那锦盒里的东西,多半是用来栽赃她“私藏秽物”的。

“既……既然姑娘身子不适,那小的就先告辞了。”管家猛地站起身,碰倒了身后的椅子,“人参还请姑娘收下,我家公子……改日再来看望。”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沈清辞望着他的背影,眼底冷光一闪。春桃刚要去关院门,却被她叫住:“把人参拿过来。”

锦盒打开的瞬间,一股腥气扑面而来。千年人参下面压着个黑布包,里面竟是只死乌鸦,爪子上还缠着根女人的头发——这是京城里最阴毒的诅咒法子,若是被人发现,便能诬陷她“行巫蛊之术”。

“好狠的心。”春桃吓得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姑娘?”

沈清辞将死乌鸦扔进炭火盆,黑布遇火蜷成一团,露出里面藏着的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三日后,怡红院”。她冷笑一声——这是想引她出去,再设个“私会外男”的圈套。

“春桃,去备车,就说我要去城外大慈恩寺上香。”她将烧尽的灰烬用瓷碗盛了,兑上些显形喷雾,“顺便,去会会这位三公子。”

马车驶出荣国府时,沈清辞撩开窗帘,看见街角的柳树下站着个穿宝蓝色锦袍的公子哥,正对着她的车驾指指点点,眉眼间满是轻佻。她认得那是户部侍郎家的三公子,手腕上戴着个翡翠镯子,在阳光下泛着绿光——那镯子上的黑气,比老太太的金镯浓郁十倍,显然沾过不止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