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妹妹招了招手，黄五赶紧跑过来，黄三先翻进院子，然后伸手把黄五拉了进来。两人轻手轻脚地落在地上，尽量不发出声音。
鸡窝搭在院角，用树枝和破塑料布搭成的，简陋得很，里面铺着些干草。黄三凑过去，借着微弱的月光往里看，果然看见十几只小鸡崽挤在一起，睡得正香，偶尔发出细微的“啾啾”声。老母鸡蹲在窝旁，警惕地睁着一只眼睛，看见有人过来，轻轻“咕咕”叫了两声。
黄三深吸一口气，伸手进鸡窝，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小鸡崽温暖柔软的身子，小鸡崽似乎被惊醒了，轻轻动了动。黄三犹豫了一下，脑海里闪过芦花鸡惨死的模样，还有李老四得意的笑脸，她心一横，手指用力，一只小鸡崽的脖子就被她扭断了。小鸡崽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就软绵绵地瘫软在她手中。
老母鸡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站起身来，不安地“咕咕”叫着，在鸡窝里来回踱步。
黄三不敢耽误，一只接一只地扭断小鸡崽的脖子，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演练过无数次。黄五在一旁望风，心跳得像擂鼓一样，手心全是冷汗，她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听见姐姐手下传来细微的“咔嚓”声，每响一声，她的心就揪紧一分。黑暗中，她仿佛看到那些小鸡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她们，眼神里满是恐惧。
很快，十几只小鸡崽都被黄三扭断了脖子。她把它们一只只放进竹篮子里，然后盖上一块破布，遮住里面的小鸡崽。老母鸡在鸡窝里焦躁地叫着，声音越来越大，黄三怕惊动李老四，拉着黄五的手，就往墙头跑。
“走！”黄三压低声音说。
两人刚翻出墙头，就听见李老四屋里传来翻身子的动静，黄三心一紧，拉着黄五猫着腰往家跑，破旧的布鞋踩在露水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直到冲进自家院门，两人才敢大口喘气。
一进房门，黄五就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姐……我们会不会遭报应啊？王奶奶说，杀生会遭天谴的……那些小鸡好可怜……”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想起刚才听见的“咔嚓”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黄三却异常兴奋，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她把竹篮子放在地上，掀开破布看了看，十几只小鸡崽静静地躺在里面，小小的身体已经凉了。“怕什么！”她语气带着一丝狠劲，“这是他李老四欠我们的！明天我就给你炖鸡汤喝，让他也尝尝失去东西的滋味！”
黄五还想说什么，可看着姐姐坚定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她默默地站起身，帮着黄三把小鸡崽拿到院子角落的柴火房，找了个旧木盆装起来。
这一夜，黄五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躺在稻草床上，一闭上眼睛，就梦见那些小鸡崽活了过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围着她转，脖子上都有一道深深的红痕，嘴里还发出“啾啾”的叫声，像是在质问她为什么要伤害它们。她吓得一次次惊醒，冷汗把身上的旧衣服都湿透了。
而黄三却睡得很沉，或许是白天干活太累，或许是报了仇的痛快感让她放松了警惕，她甚至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喝着香喷喷的鸡汤，李老四站在一旁，满脸心疼却不敢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