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化的信息在他现代人的大脑里疯狂组合:偶尔听闻女帝以“修炼静功”为由减少临朝次数、御膳房近日似乎常备酸甜口味的果脯蜜饯……
那个荒谬绝伦、却又在所有细节指向下变得无比真实的猜测,再次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
女帝武明空,武朝至高无上的统治者,真的怀孕了!
林凡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死死攥着手中的扫帚,指甲掐进掌心。
“关我屁事!关我屁事啊!”他在内心疯狂呐喊,“我就是个扫地的!刚净身的小太监!孩子爹是谁我不知道!孩子能不能生下来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他拼命催眠自己,只想把这可怕的秘密烂在肚子里,然后找机会,哪怕是最低贱最辛苦的活儿,只要能调离御书房这片区域,离这滔天巨浪远一点就好。
他只是一个想活下去的小太监,女帝怀孕这种能颠覆王朝的大事,真的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至少,他现在还这么天真地认为着。
二:漩涡渐起与被迫站队
自那日窥破惊天秘密后,林凡感觉自己像是揣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每时每刻都烫得他坐立难安。
他扫地的动作更加机械,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我是空气”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他甚至开始研究宫里的排水沟渠,思考万一哪天要跑路,哪条路线比较隐蔽——虽然他知道,这深宫高墙,他一个没了根的小太监,根本无处可逃。
御书房外的气氛,似乎也悄然变得微妙起来。
女帝临朝的次数确实减少了,官方的说法是“陛下近日修习祖传心法,需静悟深修”。
但林凡偶尔能看到一些重臣,尤其是那位须发皆白、眼神锐利的宰相大人,在求见被拒后,脸色阴沉地离开。
一些高阶太监和宫女之间的窃窃私语也似乎多了起来,虽然一看到他靠近就立刻噤声,但那眼神里闪烁的探究和疑虑,让林凡脊背发凉。
流言像初春的苔藓,在不见光的角落里悄无声息地蔓延。
“听说陛下不是练功,是染了风寒,还挺重……” “御膳房这几日总做清淡的粥品和酸梅汤,以前陛下可是最爱油腻炙烤之物的。” “刘总管最近好像常往太后宫里跑……”
刘总管,就是那个宫内权势滔天的大太监刘瑾。林凡见过他几次,面皮白净,总是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扫过人时,像冰冷的蛇信舔过,让人不寒而栗。他是宫里的老人,据说背后有太后和部分宗室的支持,对女帝这位年轻的新君,似乎并不那么恭敬。
林凡心里警铃大作。他知道,这些流言很可能就是刘瑾那些人放出来投石问路的。女帝怀孕的迹象或许能瞒过一般人,但绝对瞒不过这些在宫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鼻子比狗还灵的老狐狸。
怕什么来什么。
这天下午,林凡正埋头清扫一条甬道,两个穿着比他要高级些的太监服色的人拦在了他面前。为首的那个,下巴抬得高高的,用眼角的余光睨着他,正是刘瑾的一个干儿子,叫小德子。
“喂,你,小凡子是吧?”小德子的声音尖细又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