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
“小凡子,”李太医开口,声音沙哑而疲惫,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力,“数日前,西侧废弃兰芷殿回廊,你是否路过?是否……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
林凡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他们知道了!他们果然知道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奴才该死!奴才那天只是误入!奴才什么都没听到!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求大人、求姑娘饶命!饶命啊!”
青鸾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什么都没听到?那为何这几日魂不守舍,见到刘瑾的人盘问就吓得面无人色?”
林凡哑口无言,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女帝的人看在眼里。
李太医叹了口气:“小子,抬起头来。事到如今,否认已无意义。刘瑾的人已经盯上你了,今日我们能请你来,明日,他或许就能让你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深宫之中。”
林凡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眼中充满了绝望。
青鸾接过话,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砸在林凡心上:“陛下有旨。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油灯的火苗跳动了一下,在墙上投下巨大的、摇曳的影子,仿佛择人而噬的猛兽。
“第一条,”青鸾的声音冰冷如铁,“你现在就可以出去,我们绝不阻拦。但你能否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就看刘公公信不信你的‘什么都没听到’了。”
林凡浑身一颤。
“第二条,”李太医的声音缓和了些,却带着更深的压力,“从此以后,闭上你的嘴,睁开你的眼,为陛下办事。陛下仁德,念你无辜被卷入,若此事能安然渡过,必不会亏待于你,许你一生富贵平安。”
这哪里是选择?这分明是绝路之上唯一的钢丝!
林凡跪在地上,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他仿佛能看到刘瑾那阴冷的笑容和黑洞洞的井口。
他还有得选吗?
喉咙干涩得发疼,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最终将头深深叩下,声音颤抖却清晰:
“奴……奴才……选第二条路。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女帝怀孕这件捅破天的大事,终于还是把他这个只想扫地的假太监,彻底卷入了漩涡中心。
密室里,油灯的光晕微微晃动,映照着林凡苍白如纸的脸。
他跪在地上,那句“万死不辞”说出口后,内心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一些——一种知道自己已经踏上悬崖,再无退路后的破罐破摔般的平静。
李太医和青鸾对视一眼,似乎对他的识时务并不意外,但紧绷的气氛并未完全缓和。
“很好。”青鸾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杀意,“记住你今日的话。从此刻起,你的命,就不再是你自己的了。但凡有半点异心或疏漏,下场会比落在刘瑾手里更惨。”
“奴才明白。”林凡低声道,心脏仍在狂跳。
李太医走上前一步,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你虽年纪小,倒还有几分急智。方才应对刘瑾手下盘问,还算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