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一个赔钱货就够晦气了，还来个讨债鬼？别浪费钱了，扔了吧。’”
张兰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那些话，她的确说过。
当时她以为两个都是女孩，心烦意乱，口不择言。
陆明州也想起来了。
那天，他也在场。
他听到了母亲的话，他选择了沉默。
他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继续说：
“所以，医生告诉我，‘你儿子没了’。”
“我信了。”
“我抱着我的女儿，一个人出了院。”
“直到今天晚上。”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们两个。
“我抱着快死的绵绵，绝望地摔在雨里，然后，我遇到了王医生。”
“他告诉我，当年，他不忍心，偷偷救下了我的儿子。”
“他怕你们容不下这个‘体弱’的孩子，所以一直替我养着他。”
“今天，他把儿子还给了我。”
我编造的谎言，天衣无缝。
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地踩在他们记忆的痛点上。
张兰已经完全信了。
她看着床上的沈安，眼神里充满了狂喜和后怕。
那是她的亲孙子！
是她差点亲手“扔掉”的陆家长孙！
她“扑通”一声，竟然给我跪下了。
“薇薇！妈错了！妈不是人！”
“你原谅妈这一次！妈给你赔罪！”
她一边说，一边开始用力地扇自己的耳光。
“啪！啪！啪！”
声音响亮而清脆。
陆明州也彻底懵了。
他看着我，又看看床上的沈安，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
他有儿子了。
一个可以继承家业，可以在他父母面前挺直腰板的儿子。
他走过来，想碰碰我。
“薇薇，我……”
我侧身躲开了。
我看着眼前这出荒诞的闹剧，心里一片冰冷。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这个我亲手带回来的“真相”，将会把这个家，彻底掀翻。
5
张兰的忏悔，只持续了不到半天。
第二天一早，她就恢复了精神。
看我的眼神，不再是鄙夷和刻薄，而是带着一丝讨好和敬畏。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鸡汤走进房间。
“薇薇啊，累了一晚上了吧？快，喝点汤补补身子。”
她现在的目标，是我床上的沈安。
“哎哟，我的大孙子，长得可真俊，跟明州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想伸手抱，又不敢。
我冷冷地看着她。
“我女儿呢？”
张兰的笑容僵在脸上。
“绵绵……绵绵那丫头……”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让她回来。”我轻描淡写地说。
张兰的脸色瞬间变了。
“别啊！薇薇！那也是你的亲骨肉啊！”
“妈知道错了，妈以后一定对绵绵好，把她当亲孙女疼！”
我心里冷笑。
真是讽刺。
绵绵的存在，现在成了我拿捏她的唯一筹码。
陆明州一晚上没睡。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了整整一包烟。
他走进房间的时候，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薇薇，对不起。”
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如此真诚地跟我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