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剜心刺骨间,我下意识往外退了一步。
一不小心撞倒身旁小格格。
她后脑着地,“哎呀”一声便长睡不醒。
“毒妇!”
弘奕怒极掴来一掌。
我额角撞上红墙上突起的脚线花纹,鲜血顿时漫过眉睫。
他边抚掌轻拍安慰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茯苓,边朝我厉喝:
“茯苓身世凄苦,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抚养本贝子血脉长大,她既已退到如此地步,你为何如此跋扈,一而再,再而三对她肆意欺辱?”
“道歉!否则休怪本贝子翻脸无情!”
我咽下喉间腥甜,字字碾碎在齿间:
“绝无可能。”
“要我给杀母凶手道歉?爱新觉罗·弘奕,你做梦!”
他赤目圆睁:
“你在说什么疯话,我看你是冥顽不灵!”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他喝令太监请太医为小格格诊治,并将茯苓母女带到文渊阁避雨。
“取廷杖来。”
“格格触犯宫规,须长跪于此,以儆效尤!”
“无我令,不得起!”
我望着那惩罚下人用的廷杖,忽然瞪大双眼:
“弘奕你放肆!我可是大清格格,你敢这么对我?”
“格格别忘了,你姓乌兰,可我姓爱新觉罗!”
他捏住我下颌冷笑:
“要么道歉,要么受刑。”
我跌坐在地。
太监们将我拖拽至长椅上,额角鲜血在青石砖上划出蜿蜒血痕。
麻绳捆紧那瞬,瓢泼大雨倾天而落。
额上伤口在雨水中溃烂发烫。
意识模糊间,我望见远处文渊阁檐下。
弘奕正为茯苓轻拭眼泪,眉宇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呼啸的廷杖雨点般落在我身上。
我双股战栗,钻心的疼痛炙烤般传遍全身。
“弘奕,你这么对我,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行刑太监啐道:
“省省力气吧!爷刚刚可是吩咐了力度最重的着实打,识相的快给爷道歉认错,爷正陪太医诊治小格格,哪有空理听你这毒妇的胡言乱语?”
雷声轰鸣中,我彻底坠入黑暗。
那些曾经青梅竹马的记忆渐渐模糊。
我以为的两小无猜,我以为的情根深种,到头来都是谎言。
可笑我人生十五载,唯一的心愿就是嫁他为妻。
辅佐他登上至尊之位。
助我大清海晏河清。
等我再度睁眼后,映入眼帘的是皇帝关切的目光。
我正欲起身行礼。
被皇帝制止:
“好孩子,你受苦了,”
“你放心,你的委屈朕都知道了,朕已经将老十幽禁在府,让他反省了。”
我心中冷笑,果然是皇子,将我伤成这样,也只是让他圈禁罢了。
皇帝见我没有反应,自顾自道:
“朕找你有事相商,蒙古鞑子屡犯我边境,一直是朕心头大患,如今他们派使者来请求和亲,而朕膝下一女尚不满十二,你可愿替公主和亲?”
7
“臣女愿意。”
皇上似乎没想到我答应的这么快,怕我反悔似的,马上拟旨去了。
京城人人都知蒙古鞑子生性残忍,民智未开。
此前嫁去那等蛮荒之地的公主,十死无生。
皇帝毕竟为人父,心疼自己儿女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