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婚前夕,我郑重掏出妆匣交于弘奕,让他在拜堂时对着我额娘的牌位替我簪上。
我伸手拔下簪子。
茯苓当即散了头发,显得狼狈不堪。
“十阿哥与我谈体面?私自将先帝御赐之物妆点他人,如此作践于我,便是你的体面?”
茯苓脸色唰地白了,颤声道:
“不…这不是…”
“不是什么?”我挑眉,“莫非是先皇复活又单独将此物赏了你一次?”
弘奕将茯苓彻底挡在身后。
面对我的逼问,他沉默片刻,竟忽地透出一种破罐破摔的疲惫:
“格格今日,是定要与我过不去了?”
2
“是又如何?”
我迎上他的目光。
原本依偎在他身侧、看似柔弱的茯苓忽然暗中掐了那庶女一把,低声催促:
“快跪下……求格格息怒!若继续让贵人不快,额娘我如何护得住你?”
那孩子吃痛,顿时爆发出尖锐的啼哭。
像一把刀,猝然扎进我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弘奕睫毛微颤,看向庶女的眼神里有浓的化不开的心疼。
转向我时,语气多了几分嗔怪:
"你生来尊贵,拥有茯苓难以企及的一切,为何偏偏容不下一个无辜的孩子?她有何错?”
积压的屈辱和愤怒瞬间决堤。
“她错在有个不知廉耻的娘,和你这个背信弃义、眼盲心瞎的阿玛!”
我蓦地笑出声,笑声里尽是苍凉。
当年茯苓不告而别,阿玛忧心如焚,动用了所有关系寻了她整整三年。
他甚至疑心是我暗中作梗,才逼走了“单纯柔弱”的她。
整日在府中对我冷言冷语,不断挑刺。
三年间,我在自己家中,却像个罪人。
其实在弘奕自断小指时,我绝对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不知廉耻,早已苟合一处。
如果早知如此,我定不会心软。
让自己蒙受如此奇耻大辱。
积压的怒火焚尽了理智。
我疾步上前,扬手便挥了过去。
清脆巴掌声如油入沸水在耳边炸响。
他偏着头,脸颊上迅速浮现指印,嘴角渗出血丝。
他却只是用舌顶了顶腮侧,继而转回头,竟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
“打得好,格格还想如何?不妨一并做来。”
他这般逆来顺受的模样,反而更令我怒火中烧。
见状,他竟一步上前,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就往他脖子上掐。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腕骨。
“格格若觉得打我不够解气,尽可以取走弘奕性命泄愤!”
“爱新觉罗·弘奕!”
我惊怒之下,瞥见茯苓眼中一闪而过的嫉意。
“你放肆!”
“放肆?”
他低吼,眼中涌动着疯狂的绝望。
“从带走茯苓母女那日起,我便已放肆到底了!格格还想怎样惩治?我一一受着!”
侍卫们被惊动,远远窥探却不敢上前。
我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男人。
所有的恨,所有的怨,突然间变得索然无味。
与变了心的人纠缠,徒然贬低了自己。
我猛地抽回手,整理了一下微微散乱的衣袖,仿佛拂去什么脏东西。
我转身,不再看他们一眼,径直离开。
3
城中很快传出了我的风言风语。
说我是心狠手辣,为了拆散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