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高,却像裹着冰渣,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刮过我的耳膜。他微微扬起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是审视的、冰冷的,没有丝毫歉意,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质问。“你家里养狗?”他顿了顿,视线终于吝啬地扫了一眼角落里栗子颤抖的轮廓,那份厌恶几乎化为实质的毒液,“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他抬手指了指栗子,指尖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林晚,我不喜欢狗。”冰冷的陈述句,像审判官的最终宣判。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冰锥,狠狠钉在我脸上,唇角勾起的弧度凉薄而讥诮,“更不喜欢养狗的人。”
“……汪!”
栗子似乎被这冰冷的宣判和指向它的手指再次惊吓到,发出一声短促而破碎的呜咽,挣扎着想站起来,后腿却使不上力,只徒劳地在冰冷的地板上蹬了几下。
这一声微弱的呜咽,像一根烧红的针,猛地刺穿了我被冰封的知觉。
一股滚烫的、混杂着剧痛和暴怒的岩浆,轰然冲垮了所有冻结的理智和震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撕裂,痛得让我几乎无法呼吸。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地上那个小小的、无辜的、此刻正因恐惧和伤痛而剧烈颤抖的生命。
“不喜欢?”我的声音冲破了喉咙的枷锁,嘶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着锈蚀的铁皮,带着我自己都陌生的颤抖和汹涌的怒意。身体里沉睡的某种力量被彻底唤醒、点燃。我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苏哲和栗子之间,用自己的身体筑起一道屏障。我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铅弹,沉重地砸向他:
“你问我为什么没告诉你?”我死死盯着他那双冰冷且毫无波澜的眼睛,那里面映不出任何生命的温度,只有他自以为是的冷漠。“苏哲,养狗是我的事,它是我家的一员!轮得到你来告诉我,我应该向你‘汇报’些什么吗?”
积压了太久太久的阴影,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年前,那个同样英俊体贴、最终却逼我在他和一只养了七年的老猫之间做出选择的男人,他那冷酷自私的嘴脸,与眼前这张冷漠厌恶的面孔诡异地重叠起来。
多么讽刺的轮回!
一股冰冷的决绝瞬间压下所有的愤怒与心痛,只剩下近乎麻木的清醒。
苏哲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激烈地反击,他脸上的冰冷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随即被更深的愠怒取代。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如同实质。他伸手,试图越过我去触碰我身后的门把手,或者只是想推开我这个碍眼的障碍。
“林晚,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怒火和不耐烦,仿佛在训诫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不应该比一条……”他轻蔑地瞥了一眼我身后,“一条狗更重要?你现在这样,很幼稚,很不理智。”
幼稚?不理智?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中了我心底最深的那根刺——那个曾经逼迫我放弃相依为命的老猫的前任,也曾用一模一样的词句形容我的“固执”。愤怒的岩浆瞬间被冻结成尖锐的冰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