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栗子乖,不怕,我们马上去医院,马上去……”我语无伦次地呢喃着,抱着它猛地站起身,眼前却因为起身太猛而阵阵发黑。我踉跄了一下,手臂死死护住怀里滚烫颤抖的小生命。

冲进客厅,我慌乱地抓起沙发上的手机、钥匙、钱包,又一把扯过旁边椅背上搭着的薄毯,轻柔地将已经完全蔫下去的栗子裹紧,只露出它那双半闭着的、写满痛苦的眼睛。它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微弱而痛苦的呻吟声。

顾不上换鞋,我抱着它冲回玄关,脚踢开碍事的拖鞋,直接踩进门口的平底凉鞋里。就在我伸手去拉防盗门的瞬间——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夜空!紧接着,天地间仿佛被捅破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暴雨如同天河倒灌,倾盆而下!密集的雨点疯狂地砸在玻璃窗上、防盗门上,发出震耳欲聋、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般的咆哮!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从楼道尽头敞开的窗户猛灌进来,瞬间吹熄了昏黄的感应灯,也将冰冷的雨丝狠狠地甩在我的脸上、身上。

黑暗和冰冷的暴雨,劈头盖脸地将我和怀中滚烫的栗子彻底吞噬。

恐惧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几乎无法呼吸。栗子在雷声炸响的瞬间猛地痉挛了一下,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随即在我怀里剧烈地抽搐起来!它小小的身体绷得死紧,滚烫得像一块烙铁!

“栗子!栗子!”我失声尖叫,声音在狂暴的风雨声中显得那么微弱无助。豆大的泪珠再也无法控制,汹涌地冲出眼眶,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滚落。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我的四肢百骸。这么大的雨,根本打不到车!最近的宠物医院步行至少二十分钟!栗子这个样子,每一秒都在被剧痛和高温折磨!

我该怎么办?!

我抱着抽搐的栗子,站在冰冷黑暗、风雨肆虐的楼道口,望着外面白茫茫一片的狂暴雨幕,如同被遗弃在世界末日孤岛上的溺水者。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助几乎将我压垮。

就在我的理智濒临崩溃的边缘——

楼梯下方,突然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狂暴风雨的背景音!那脚步声飞快地向上冲来,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穿透雨幕的力量。

谁?!

我惊恐地睁大眼睛,心脏狂跳,下意识地抱紧栗子后退一步,脊背紧紧抵住了冰冷的门框。是苏哲去而复返?还是……恐惧让我的思绪一片混乱。

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地冲破楼梯拐角的黑暗,踏入了楼道昏黄的光晕所能照亮的狭小区域。

不是苏哲。

是他。

那个几乎每天傍晚都能在街角小公园里看到的男人。他穿着简单的灰色T恤和休闲裤,此刻被暴雨浇得透湿,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臂膀线条。湿透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饱满的额头上,雨水顺着他深刻而略显冷硬的下颌线条不停地淌下。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防水帆布的大猫包,里面似乎装着几只湿漉漉、瑟瑟发抖的小猫。他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一路狂奔回来的。那坚毅的眉宇间带着一丝焦灼,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沉静得像风暴中心的海水——却在冲上来的瞬间,精准地、毫无偏差地落在了我……以及我怀里裹着毯子、仍在痛苦抽搐的栗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