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开始拿工资,每月准时足额,一分不少。
顾司溟试图打破这种可怕的界限。
他提前下班,买回昂贵的珠宝首饰,放在我房间门口。第二天,首饰原封不动地出现在他的书房桌上,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打印着工整的字體:【顾总,家教职业道德规范不允许收受贵重礼品,谢谢您的好意。】
他推掉重要应酬,想留下来一起吃晚饭。餐桌上,我安静地吃饭,细心照顾念念,却不会抬眼看他一次。偶尔他试图开口,我会立刻用“食不言寝不语,对孩子的习惯培养有益”为由,轻轻挡回去。
他半夜借口看孩子,推开儿童房的门,却看到我睡在念念旁边的小床上,手轻轻拍着孩子的背。月光洒在我们两人脸上,是那么宁静而熟悉的一幕,刺痛他的眼睛。他一步步走近,近乎贪婪地看着我的睡颜,忍不住想伸手触碰——
我忽然睁开眼,清明冷静,没有丝毫睡意:“顾总,有事吗?念念睡得很好。”
他的手僵在半空,所有汹涌的情感被那冰冷的眼神瞬间冻住,狼狈不堪。
她在他面前筑起了一道看不见却坚不可摧的墙,将他彻底隔绝在外。他才是那个被判了刑、等待凌迟的囚徒。
特助的调查结果一次次送来,却一次次让他陷入更深的迷雾和绝望。
资料显示,林溪,孤儿,在南方一家福利院长大,成绩优异,靠助学贷款和打工读完师范,毕业后做过几份普通工作,背景简单清晰,没有任何破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司溟将厚厚的调查文件摔在地上,眼底满是血丝,“再去查!那家福利院!所有和她接触过的人!一定有什么被漏掉了!”
他无法相信,那个手腕上有云朵胎记,那个看念念时眼神深处有着无法掩饰的痛楚和温柔的女人,会和那个他苦苦寻找了这么多年、让他爱恨交织的女人毫无关系!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简历上照片时的震惊,想起她低眉顺眼站在客厅里的样子,想起她小心翼翼隐藏手腕的动作,想起儿子对她超乎寻常的依恋…这一切,绝不是巧合!
一天下午,念念在午睡。
我坐在花园的秋千上看书,阳光暖洋洋的。
顾司溟终于忍不住,一步步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他憔悴了很多,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早已没了当初的冷峻傲慢。
“我们…谈谈。”他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我合上书,抬起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疑惑:“顾总,想谈念念的哪方面问题?他最近认知能力发展很快,语言表达尤其突出,只是安全感方面还需要…”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打断我,情绪有些失控,双手紧紧抓住秋千的链条,将我困在他的气息之间,眼睛赤红地盯着我,“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和安安…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的呼吸急促,带着绝望的力度。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久到他几乎要溺毙在那片平静无波的眸光里。
然后,我轻轻地、几乎残忍地笑了。
“顾总,您忘了保姆手册第一百二十条了吗?”我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着他当初的话,“【严禁以任何形式模仿、打探或提及孩子生母,严禁利用容貌特征试图接近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