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抓住秋千链的手猛地松开，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穿了心脏。
“我现在是家教老师，更应该遵守职业规范，不对雇主的私事做任何打探和评论。”我站起身，掸了掸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顾总，如果没有学习上的事，我先去准备下午的课程了。”
我转身离开，走向那栋冰冷的别墅。
身后，传来男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声。
又过了几天，特助终于带来了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消息。
“顾总，我们反复核查了林小姐在‘阳光福利院’的记录，时间线和证明文件都天衣无缝。但是…”特助小心翼翼地看着老板阴沉的脸色，“但是我们走访时，福利院一位退休多年的老清洁工，在看到林小姐照片时，无意间说了一句‘这小姑娘和小时候不太像了啊’…我们再去追问，她又说可能记错了，人老了糊涂…”
“不像？”顾司溟猛地抬头，眼底骤然燃起一丝骇人的亮光，“哪里不像？”
“她、她原话是…‘小时候更胖乎点，眼睛也没现在这么大这么亮’，但她也强调很多孩子女大十八变，说不准…”
“不对！”顾司溟猛地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像一头焦躁的雄狮，“时间线…证明文件…太完美了本身就是破绽！她不是在那个福利院长大的！她顶替了别人的身份！”
一个被精心编织的身份！一个准备了多年，就为了接近他、报复他的身份！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希望攫住了他。她不是不在乎！她不是真的将他视为透明的雇主！她所做的一切，冷静的、疏离的、专业的表象之下，是汹涌的恨意！
她恨他。
这个认知让他痛彻心扉，却又诡异地生出一丝扭曲的欣喜。恨，总好过彻底的无视和遗忘。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起，是一个加密号码。他烦躁地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顾先生，您三年前委托我们寻找的那位小姐…关于她当年生产的那家私人疗养院，我们似乎找到了一点新的线索，可能有一位当时临时雇佣的护工还知情，但我们找到她时，她已经病重昏迷，还在抢救中，不知道能不能…”
顾司溟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在哪家医院？！立刻把地址给我！不惜一切代价让她醒过来！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他抓起车钥匙，像一阵风一样冲下楼。
客厅里，我正陪着念念搭积木。
顾司溟冲下来的动静太大，念念吓了一跳，积木塔哗啦一声倒了。
我抬起头，看到他猩红的眼睛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乱到极致的激动和疯狂。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想从我的脸上看出最后答案。
“我出去一趟。”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磨着砂砾，“你…照顾好安安。”
他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大门，引擎咆哮着远去。
我平静地收回目光，低头安慰撅起嘴的念念：“没关系，我们再搭一个更高的，好不好？”
只是，在没有人看到的角度，我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有些发凉。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