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包厢酒局
我坐在会议室右手的位置，整个人像根被钉在座椅上的图钉。
周围一圈西装革履的高管，没人说话，只有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皮革味，混着冷气直往鼻腔里灌。
陆景澄翻完最后一页资料，扣上笔帽，起身。
“散会。”
椅子一片窸窣声。他忽然低头看我：“今晚八点，东辰会所，秦墨行会发行程给你。”
“我？”我手一抖，文件角撞到桌边。
“陪同。”他说得平静，“带上昨天那份预算表。”
我张了张嘴：“我只是助理……”
他已经转身走远，冷白的手腕在西装袖口里一闪。
——
晚风扑面的时候，我怀疑自己在做梦。
东辰会所外面停满豪车，门口金光闪闪，像一张张等着签字的支票。
我穿着最正式的套裙，揪着手里的预算表，手心全是汗。
“苏小姐。”秦墨行在车边等我，目光像一条直线扫过来，“走这边。”
我硬着头皮跟上。他推开包厢门的瞬间，里面的笑声像泡沫破开。
“哟，陆总来啦——”
一桌酒杯，一圈西装，一堆觥筹交错。我整个人瞬间紧绷，恨不得把自己缩成拇指姑娘。
陆景澄坐在主位，指节敲着杯沿，神情冷得像雕出来的。
他只抬眼看我一瞬：“坐我右手。”
我走过去，膝盖差点碰到桌脚。秦墨行替我拉开椅子，我小声说谢谢，声音小得像蚊子。
预算表我递上去，他没看，只淡淡说：“等会儿说。”
我想点头，又怕看起来太乖像在巴结，僵硬地眨了下眼。
对面一个头发油亮的中年男人笑着举杯：“陆总，久仰大名，今晚咱不谈公事，先干一杯。”
“我酒量不好。”陆景澄淡声，“你们请。”
话音刚落，对方目光一转，落到我身上。
“那陆总的小助理能喝一杯吧？年轻人扛得住。”
我心里咯噔一下，尴尬地笑：“我不太——”
他已经把酒杯推到我手边：“尝一口意思意思。”
陆景澄没动，只指尖敲了下桌面，像是在等看戏。
我握着杯子，酒味呛得人发晕，刚要喝一口，手腕突然被扣住。
陆景澄伸手拿起我的酒杯，动作从容，仰头一口干净。
“我的人，”他声音低低的，像从胸腔里滚出来，“谁敢动？”
包厢一瞬安静，空气里像炸开一根无形的火线。
我愣住，心脏猛地撞了两下。
他把空杯放回桌上，淡淡：“继续。”
众人纷纷哈哈大笑，笑声里透着小心翼翼。对面那中年男人讪笑着换话题，我低头盯着自己的膝盖，耳朵烧得要冒烟。
秦墨行过来低声说：“会议结束后，送陆总回去。”
我点头，下意识去收预算表，却被陆景澄按住。
“别动。”他语气平平，“你喝醉了我不管。”
“我没喝——”我小声辩解。
“少说一句，少丢一分神。”他垂眼看我，“跟着我，不许出错。”
我咬住后槽牙，闷声应了。
——
夜风凉，包厢的闷气散得一干二净。
黑色轿车停在路边，我刚关上车门，耳边传来“咔哒”一声，驾驶座上的男人解开了领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