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扎进我的耳朵里。
我死死地盯着苏晚棠，希望她能像往常一样，冷着脸拒绝周子昂，然后走到我身边来。
她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抬起了头。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我看到她眼里的挣扎，但那挣扎只持续了一秒。
然后，当着我的面，当着所有人的面，她抬起手，拧开了那瓶汽水的瓶盖。
“啵”的一声轻响，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脸上。
她仰起白皙的脖颈，橙黄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喉咙滑下。
阳光下，她的侧脸美得像一幅画，却也冷得像一块冰。
我胸口里的那瓶汽水，瞬间凉透了我的五脏六腑。
周围爆发出周子昂得意的笑声和众人的哄笑声。
“沈砚，看见没？晚棠选的是我！”周子昂像一只斗胜的公鸡，高傲地扬着下巴。
苏晚棠喝完，放下汽水瓶，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她看我的眼神，陌生得可怕。
“沈砚，”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我们不合适。京大太远了，我不想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子昂，又回到我脸上，带着我看不懂的决绝。
“周子昂能给我想要的生活，你给不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手里攥着的志愿表，被我无意识地揉成了一团。
我好像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又好像每个字都像刻刀一样，刻进了我的骨头里。
我看着她，这个我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女孩，突然之间，变得面目全非。
“你说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我说，我们分手吧。”她重复道，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我的志愿，我自己会交。”
她说完，转身从我身边走过，没有再看我一眼。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了我的眼。
我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像，手里那瓶为她准备的橘子汽水，瓶身上的水珠，混着我眼角渗出的液体，冰冷地滑落。
02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言不发。
母亲在门外焦急地敲门：“砚儿，怎么了？志愿表填好了吗？快拿出来妈看看。”
我没有回答。
我将那团被揉皱的志愿表摊开，上面“京都大学”四个字，此刻看来无比讽刺。
苏晚棠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周子昂能给我想要的生活，你给不了。”
我给不了？
是，我只是一个普通技术员的儿子。我的父亲沈建国，一辈子勤勤恳恳，最大的骄傲就是我这个会读书的儿子。我们家不富裕，但父母把最好的都给了我。
而周子昂，他父亲是厂长周卫东，住的是三层小楼，出门有小汽车。
原来，十几年的青梅竹马，终究抵不过一瓶从上海来的橘子汽水，抵不过一个厂长儿子的身份。
我胸口堵着一团火，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疼。
是愤怒，是屈辱，更是铺天盖地的心碎。
我拿起钢笔，笔尖悬在志愿表上，微微颤抖。
不，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不是觉得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吗？
她不是觉得跟着周子昂更有前途吗？
那我就要让她看看，我沈砚，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