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澈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黑色空洞边缘有无数细小的黑色触手在蠕动,每一次蠕动,都会有金色的沙粒被拖入黑暗中湮灭。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如果核心被完全侵蚀会怎样?”

“时间流沙界会崩溃。”沙漏行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所有原住民都会消散,就像没存在过一样。”

林澈沉默了。他想起自己进入裂隙前的世界,想起父母在电话里的叮嘱,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并不是偶然来到这里的。“裂隙行者……”他低声自语,这个在进入裂隙时听到的名字再次浮现,“你知道这个称呼吗?”

沙漏行者猛地转头看他,沙金色的瞳孔里第一次露出震惊:“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我……”林澈正要解释,突然,一阵尖锐的嘶鸣从时间核心的方向传来。黑色空洞中,一只篮球大小的熵增生物挣脱了核心的束缚,像一团扭曲的墨汁般朝他们飞来!它的速度极快,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地面上留下一道黑色的轨迹。

“小心!”沙漏行者一把将林澈推开,自己却因为动作太大,情绪出现波动——他的斗篷边缘瞬间闪过三重残影,原本乌黑的发梢竟泛起了一丝灰白。熵增生物抓住这个破绽,猛地转向,黑色的触手朝沙漏行者的后背刺去!

那一刻,林澈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忘记了情绪锚定的所有技巧,忘记了沙漏行者的叮嘱,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有事!

“不——!”

剧烈的愤怒和恐惧像火山般爆发。林澈感觉体内的时间流速骤然失控,周围的琥珀色空间瞬间变成刺眼的橙红色,所有物体的残影分裂成无法计数的重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燃烧。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衰老:头发彻底变得雪白,皮肤像纸一样薄,连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但与此同时,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力量从他胸口涌出,像倒流的潮水般冲向那只熵增生物。

时间,突然停止了。

熵增生物的触手停在距离沙漏行者后背只有几厘米的地方,黑色的墨汁状身体凝固在半空。沙漏行者惊愕地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形容枯槁、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的林澈。而林澈自己,则感觉意识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破碎——

他看到了火焰维度在爆炸中化为灰烬,无数燃烧的人影在火海中尖叫;

他看到了机械维度的齿轮全部锈蚀,巨大的城市像积木般坍塌;

他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穿着黑色长袍的轮廓,站在维度碎片的中央,手中握着一根刻满符文的权杖;

他看到了一行闪烁的金色文字,悬浮在黑暗中:“织界者……审判……”

“林澈!”沙漏行者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下一秒,时间开始倒流。

橙红色的空间退回淡金色,分裂的残影重新合并,林澈衰老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恢复:雪白的头发变回黑色,褶皱的皮肤变得紧致,剥落的指皮重新生长。当一切恢复原状时,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瘫坐在沙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只熵增生物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时间核心的黑色空洞,似乎又扩大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