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在冷静地跳动，没有紧张，只有一种冰冷的计算。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一个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声音传来：“等一下！”
一只保养得宜、戴着昂贵腕表的手挡住了电梯门。门重新打开，陈昊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两个助理模样的男人。
他几乎就站在我面前，身上是高级古龙水的味道，意气风发，正对着电话那头吩咐着什么，语气是久居上位的不容置疑。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角细微的纹路，看到他西装面料昂贵的纹理。五年的时光让他更显成熟精明了，但那份藏在骨子里的得意和虚伪，丝毫未变。
他打完电话，似乎才注意到电梯里还有个穿着快递服、抱着箱子的我。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就像看一件家具或一个符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自然而然的漠视。
他甚至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半步，似乎怕我身上的灰尘沾染到他笔挺的西装。
那一刻，仇恨的毒焰几乎要冲破我冰封的表情。但我只是将头埋得更低，盯着自己破旧的鞋尖，呼吸平稳。
电梯到达顶层。他率先大步走出，没有回头。我沉默地跟出，将箱子交给他的秘书，然后转身离开。
自始至终，他没有认出我。一丝一毫的怀疑都没有。
很好。这正是我想要的。
另一次，我给一个高端美容会所送件。在门口等待签收时，一辆保时捷跑车停下。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款款下车，墨镜、名牌手袋、摇曳生姿的步伐——是苏晚晴。
她比五年前更显精致，像一件被精心打磨和展示的艺术品，却少了当年那份我以为是纯真的灵动。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笑着，语气娇嗲：“知道啦，晚上和阿昊一起去慈善晚宴嘛……嗯，刚做完护理，累死了”
她签收时，目光掠过我这个穿着快递服的“背景板”，没有任何异常，甚至因为等待的这几秒钟而微微蹙了下精心修剪的眉毛，流露出些许不耐烦。
她转身走进会所，香气残留。我拿着签收单，面无表情地转身，发动我的电动车，汇入车流。
曾经的挚爱，如今的陌路，甚至视你为无物。这种滋味，像钝刀子割肉。
但我早已不是那个会被情绪左右的林毅。这些感受，只会被转化为更冰冷的计算力。
除了近距离观察，我的“狩猎”以更隐蔽的方式进行着。
深夜，在出租屋昏暗的灯光下，那本写满符号的笔记被我打开。利用送快递间隙摸清的这座城市几个公共Wi-Fi热点，我通过一台极其老旧、无法追踪来源的二手笔记本，连接上网络。
我像一只数字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信息的海洋。
我搜索一切关于昊轩集团公开的财报、项目公告、新闻报道。我用曾经扎实的金融知识和这五年被老者磨砺出的洞察力，逐字分析，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逻辑漏洞、夸大其词或者自相矛盾之处。每一个可疑的数字，都被我记录下来。
我浏览本地的商业论坛、社交平台。从那些匿名员工的抱怨、竞争对手的酸葡萄话、甚至是一些看似无意的爆料中，拼凑昊轩集团内部的企业文化、管理漏洞、以及陈昊可能的行事风格。我关注所有与陈昊、苏晚晴相关的社交账号，分析他们的人际网络、活动轨迹、消费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