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我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公寓楼下,我碰到了还在值夜班的保安王叔。
王叔见了我,像是见了鬼:「小沈?你……你不是……」
他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眼神躲闪。
「王叔,我怎么了?」我盯着他。
「没,没什么,」王叔摆摆手,不敢看我的眼睛,「几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这反应太奇怪了。
我递上一根烟,沉声问:「王叔,三年前我出车祸后,是不是有人来过我这儿?」
王叔接过烟,犹豫了半晌,才压低声音说:「是你那个女朋友,叫小纾的那个姑娘。」
「她来做什么?」
「她来退租,帮你搬东西。」王叔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那姑娘真是个好人啊。你出事后,她一个人跑上跑下,把你的东西都打包带走了。哦,对了,她还问了我一件怪事。」
「什么事?」
「她问我,你平时换下来的衣服都放哪儿,还问我能不能找到一根你的头发。」王...叔回忆道,「我当时还纳闷呢,说你人都那样了,要这些干什么。她说她想给你留个念想。后来,她好像是从你的枕头上找到了一根头发,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了。」
头发……贴身衣物……
这些东西,在某些民间术法里,是用来做法事的。
一股寒气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告别王叔,我失魂落魄地回到车里,那张冥婚婚书仿佛有千斤重。
林纾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不敢再想下去。
第二天,我请了假,没有告诉林纾,独自一人驱车前往她的老家——一个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偏远山村,鹭水村。
婚书的落款处,有一个模糊的印章,上面的字迹依稀可以辨认出是「鹭水祠堂」。
如果真有什么秘密,那源头一定在那里。
经过七八个小时的颠簸,我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鹭水村。
村子很小,也很破败,依山而建,家家户户的门上都挂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咒。村民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排斥。
我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是来采风的民俗研究者,想参观一下村里的祠堂。
一个看起来颇有威望的老人,被村民们称为「权叔」,接待了我。
权叔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锐利得像鹰。
「年轻人,我们村的祠堂,不欢迎外人。」他开口,声音嘶哑。
「老先生,我没有恶意,只是对本地的传统文化很感兴趣。」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诚。
权叔冷笑一声:「我们这儿的传统,你最好还是别知道的好。」
他转身要走,我急了,一步上前拦住他,直接摊牌:「权叔,我是林纾的男朋友,沈言。」
听到「林纾」两个字,权叔的脚步顿住了。
他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我的脸,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嘴唇哆嗦着,像是不敢相信。
「你……你是沈言?」
「是。」
「你还活着?」
这话问得我心里一咯「噔」。
我从怀里掏出那张冥婚婚书,递到他面前:「权叔,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婚书,权叔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一把将我拽进旁边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反手关上门,声音都在发颤:「这东西……你怎么会有!小纾那个丫头,不是说已经烧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