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数羊,数水滴,数任何能数的东西,但每一声“滴答”都让我的神经更加紧绷。我的心跳开始与滴水声同步,砰砰,滴答,砰砰,滴答...
终于,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那声音奇迹般地停止了。就像它出现时那样突然,那样神秘。
我长舒一口气,疲惫终于战胜了焦虑,在黎明到来前的短暂寂静中,我陷入了不安的浅眠。
第二章 邻居的沉默
早晨七点半,闹钟像往常一样准时响起。我感觉自己好像刚闭上眼睛五分钟,实际上却已经睡了不到两小时。头痛欲裂,眼睛干涩,整个人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
冲咖啡时我的手都在发抖。一杯双倍浓缩的咖啡下肚,才勉强感觉自己是活着的。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的黑眼圈像是被人打了两拳。
“今晚必须解决这个问题。”我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声音沙哑得吓人。
出门前,我特意又检查了一下水龙头。它安静地待在原地,看不出任何异常。就像个夜晚现形的魔鬼,天亮后又伪装成无害的普通水管。
一整天的工作我都心不在焉,数字在眼前跳舞,同事的话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午餐时我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只是又灌了一杯咖啡。
“李工,你没事吧?”同事小张关切地问,“脸色很不好啊。”
我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又是那漏水声?”
我点点头。我已经跟几个同事抱怨过这事,他们都说我太敏感了,建议我戴耳塞睡觉。
“老房子就这样,”小张耸耸肩,“我家楼上那孩子每天晚上十点准时练钢琴,弹得那叫一个难听。我都习惯了。”
我苦笑一下,没有解释这不一样。这不是普通的噪音,这是一种有针对性的折磨。
下班回家时,我在楼下遇到了管理员老张。他正在院子里修剪灌木,那几株半死不活的月季被他剪得光秃秃的。
“怎么啦小李,脸色这么差?”老张问道,放下手中的大剪刀。
我像找到救星一样,把滴水声和睡眠问题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老张皱起眉头:“你说302的老王啊?怪人一个。搬来半年了,几乎不出门,也不跟人打交道。快递都放门口,等没人的时候才拿进去。不过你说漏水...”他挠挠下巴,“这栋楼管道老了,经常有点问题。但我上周才检查过整栋楼的水表,没发现异常啊。”
“可那声音真真切切!”我坚持道,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每晚三点开始,一直到天亮。精准得可怕!”
老张拍拍我的肩:“今晚我再听听。要是真有问题,明天我找个水管工来看看。”
我道了谢,心里却莫名地不安。那不仅仅像是普通的水管漏水,那声音太有节奏感了,太持久了,几乎像是...人为的。
不,那太荒谬了。我摇摇头,把荒唐的想法甩出脑子。
晚上我特意早早躺在床上,希望能在那该死的滴水声开始前入睡。但越是强迫自己睡觉,就越是清醒。我盯着时钟,看着指针一步步走向三点。
当时钟指向三点整时,那声音准时响起。
滴答...滴答...
我猛地坐起,心脏狂跳。这次我不仅听到了滴水声,还隐约夹杂着别的声音。像是...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