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动。”扶苏摇头，“现在扣了他，赵高那边立刻会察觉。你让人‘好生招待’，好吃好喝供着，却要派人盯着，别让他跟外界传消息。等李敢的人走远了，再处置不迟。”
安排完军事，扶苏看向陈默：“陈默，你挑选两个最擅长隐匿的信使，让他们乔装成商人，从营地西侧的密道出去。那密道直通上郡城外的驿站，能避开所有关卡。”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苏”字的玉牌，“你让他们拿着这个，去咸阳找宗正嬴成。嬴成是先帝的堂弟，素来不齿赵高的为人，定会帮我们。让信使告诉嬴成，我要知道先帝的真实情况，还要咸阳城的布防图——尤其是赵高党羽控制的城门和军营。”
陈默接过玉牌，郑重地点头：“公子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定让信使把消息安全带回来。”
“还有一件事。”扶苏叫住正要出门的蒙恬，“你跟我去营房走走。”
此时营地里已经有了流言，士兵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满是不安。见扶苏和蒙恬过来，士兵们立刻安静下来，纷纷行礼。扶苏走到一个老兵面前——那老兵去年冬天冻掉了一根手指，还是扶苏亲自给他敷的药。
“老丈，”扶苏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方才那诏书，你们都听见了。但我要告诉你们，先帝待我恩重，这诏书里的话，有蹊跷。我已派人去咸阳查探真相，在真相回来之前，我不会走，更不会让你们跟着我受委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所有士兵：“你们跟着我在这上郡守了三年，抵御匈奴，守护家园，都是大秦的好儿郎。我扶苏在此立誓，若真有人想害我，想乱我大秦，我定与你们并肩作战，绝不退缩！”
士兵们先是沉默，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那老兵红着眼眶喊道：“公子去哪，我们就去哪！若有人敢害公子，我们跟他拼了！”
蒙恬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松了口气——扶苏向来与士兵同甘共苦，此刻这番话，彻底稳住了军心。
回到大帐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陈默来报，信使已经出发；蒙恬也派人传来消息，李敢的骑兵队已经悄悄出了营。扶苏站在帐中，望着窗外的风雪，忽然想起父亲当年统一六国后，曾拉着他的手站在咸阳城楼上，说“将来这天下，要靠你守住”。
他握紧了拳头——父亲，您放心，儿子不会让您失望，更不会让大秦毁在奸人手里。这一次，他要亲手改写命运，守住这万里江山。
4.咸阳暗流
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布，一点点裹紧咸阳城。宗正府后院的密室里，嬴成攥着那枚刻着“苏”字的玉牌，指腹反复摩挲着边缘的纹路——这是扶苏的贴身之物，当年他大婚时，扶苏亲手送他的贺礼，如今竟成了传递生死消息的信物。
“大人，人带来了。”门外传来心腹管家压低的声音，还夹杂着轻微的脚步声。
嬴成连忙吹灭案上的半截蜡烛，只留一盏昏暗的油灯。门被轻轻推开，两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走了进来，正是扶苏派来的信使。两人脸上沾着尘土，裤脚还湿着，显然是一路奔波，连口气都没喘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