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说定了！”她声音轻快，带着重生后第一缕真正雀跃的阳光，“以后多多指教，江同学。”
她没再多说，也没再看身后顾川那变得难看的脸色和满教室探究的目光，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背脊挺得笔直。
从这一天起，高三（七）班所有人都发现，林薇变了。
她不再偷偷瞄着顾川，不再故意把作业本落在他座位旁。她把所有写给顾川的笔记、精心准备的小零食，全都收了回来，甚至是彻底消失了。
她的课桌右上角，贴的不再是歪歪扭扭的课程表，而是一张打印清晰的“每日计划表”，从早晨五点半起床到晚上十一点半睡觉，密密麻麻，分秒必争。
她的目光不再追逐任何虚无缥缈的风花雪月，而是牢牢钉在黑板上、试卷上，以及……最后一排那个孤僻的少年身上。
但不再是偷偷的。
“江衍舟，这道物理题的第三种解法，你是不是用了大学才教的微元思想？”午休时间，她拿着卷子，堂而皇之地走到他桌边，手指点着一道被打满红勾的题目。
周围几个正在说笑的同学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眼神往这边瞟。
江衍舟正塞着耳机，闻声抬眸。他看着她，又看看那道题，没承认也没否认。阳光透过窗户，在他浓密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林薇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拉过他前面的椅子坐下，将试卷铺开：“我想了半天，总觉得你的步骤比参考答案更简洁，给我讲讲？”
她的语气太自然，太理直气壮，仿佛他们本就是可以随时讨论问题的亲密同桌。
江衍舟沉默地看了她几秒，就在大家以为他会冷声拒绝时，他却摘下了一边耳机，喉结微动，发出一个低沉的单音节：“嗯。”
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开始画受力分析图。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虎口处有一道不太明显的旧疤。
林薇凑近了些，发梢几乎要蹭到他的手臂。她认真地听着，偶尔提出疑问。他话很少，往往几个字就带过，但她总能精准地抓住关键。
没有人知道，她脑海里浮现的，是上一世偶然在财经杂志上看到的、关于科技新贵江衍舟早年经历的只言片语——高中时期就已崭露的、被埋没的天才锋芒，以及他书房里那些写满复杂演算的草稿纸。她只是在“偶然”发现他惊人的天赋后，来“请教”而已。
这一幕，丝毫不差地落进后排顾川的眼里。
他捏着水瓶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从林薇撕掉情书那天起，就像一根细刺扎在他心里。
她不再追着他跑，甚至不再看他一眼。她的成绩以前和他不相上下，现在却以一种可怕的速度稳定攀升，最近一次模拟考，甚至超过了他，挤进了年级前十。而那个永远阴沉沉的、坐在最后一排的江衍舟，竟然是年级第一，甩开他足足三十分。
更让他烦躁的是，林薇和江衍舟之间那种旁人插不进去的氛围。她怎么会和那种人混在一起？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稔？
放学铃声响起，林薇迅速收拾好书包，几步追上已经背上那个洗得发白的旧书包、正要独自离开的江衍舟。
“一起走吧，江同学？顺路去市图书馆，我占好了位置。”她晃了晃手里的借书卡，笑容明媚，不容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