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规则是用来骗你的。”母亲的声音气若游丝，“第17条，自动贩卖机……”林墨猛地想起手册第17条：“自动贩卖机只接受现金和医院专用就诊卡支付，若发现支付方式栏出现其他奇怪选项，不要操作贩卖机，远离它。”
他抱着母亲冲向大厅角落的自动贩卖机，屏幕上果然跳出个奇怪的选项：“用记忆支付”。林墨按下按钮，贩卖机发出“咔哒”声，出货口掉出枚生锈的钥匙，上面刻着“7”。
“地下室的门，用这个能打开。”母亲的手垂了下去，眼睛望着天花板，像是看到了什么，“1998年，我在这里当护士，他们杀了7个人……”
穿黑大褂的女人和护士追来了，她们的脸彻底变成了青灰色，手里拿着闪着寒光的手术刀。林墨抓起钥匙冲向地下室，楼梯间的哭声变成了尖利的笑：“你逃不掉的，704号永远都逃不掉！”
地下室的门被钥匙打开，里面不是黑暗，而是间明亮的病房，7张病床上躺着7个人，都在沉睡，胸口起伏正常。最靠窗的病床上，躺着个年轻男人，胸口别着“704”的号码牌，左肺位置完好无损。
“他们需要的不是肺，是记忆。”男人突然睁开眼，和林墨长得一模一样，“每任704号的记忆，能让他们维持‘活着’的假象。”他指着墙上的日历，显示着1998年7月15日，“今天是我们被抓进来的日子。”
林墨的脑海里突然涌入无数画面：1998年的夏天，7个年轻人被绑进医院，手术台上的灯光，医生的白大褂，左肺被切走时的剧痛……原来他不是来取药的，他是回来的。
地下室的门被撞开，护士和女人冲进来，手术刀反射着冷光。“毁掉规则手册！”男人喊道，“规则是他们定的，打破它，就能出去！”
林墨抓起地上的手册，撕下第30条，纸张燃烧起来，发出蓝色的火焰。护士和女人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透明，像融化的冰。7张病床上的人陆续醒来，他们的眼睛里都映着火焰，像点燃的星星。
七、永远的704号
林墨再次睁开眼时，躺在医院的草坪上，阳光晒得皮肤发烫。母亲坐在身边，正在给窗台上的绿萝浇水，手腕上的银戒指闪着光。“小墨，发什么呆呢？药取到了。”母亲的声音温柔，左肺在X光片上清晰可见，没有阴影。
他摸了摸口袋，手册不见了，就诊卡也消失了。医院的广播正在播放轻音乐，导诊台护士的胸牌上，红色标识鲜艳夺目。一切都和普通医院一样，正常得诡异。
“妈，我们走吧。”林墨扶着母亲往大门走，经过自动贩卖机时，屏幕上的支付方式只有现金和就诊卡。他松了口气，却在转身时，看到贩卖机的玻璃上映出个穿黑大褂的人影，袖口绣着暗红色的花，正对着他笑。
母亲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花园的亭子：“那里有个穿病号服的人，好像在看我们。”林墨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亭子里坐着个男人，胸口别着“704”的号码牌，手里拿着本深灰色的手册，正朝他挥手。
手册第30条规则的血迹，原来不是被抠掉的，是被新的血覆盖了。林墨低头看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时多了道伤口，血珠滴在地上，变成“704”三个数字，很快被草坪吸收，只留下片深绿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