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引路，地龙听令！”他大喝一声，七盏油灯噌地一下全亮了，摆成北斗七星的样子把婴儿围在中间。灯光不是黄的，是幽幽的蓝色，照得他脸都发青。
他踩着奇怪的步子，嘴里念着没人听得懂的咒语。
念着念着，七盏灯的火苗突然窜高，居然跟天上倒过来的北斗对上了！好像有七道星光穿过血月，直直落下来。
与此同时，大地轻轻晃了一下，一股暖流似的能量从地下冒出来，顺着符箓流进婴儿的身体里。
可这招太逆天，代价也大得吓人。
陈九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变老——头发瞬间全白了，皮肤干得跟树皮似的，最可怕的是，他那双以前亮得能看透鬼的眼睛，慢慢没了光彩，变得灰蒙蒙的。
“用我的命，换你的命！用我的魂，断你的煞！阴阳逆转，给老子——开！”
他拼尽最后一口气，把剩下的十年阳寿全烧了，狠狠撞向那看不见的命运枷锁！
“轰——”
屋里跟炸了个闷雷似的。血符爆发出刺眼的光，七星灯啪地全灭了，地下的能量猛地冲进婴儿体内。
婴儿眉心的黑气突然发出一声尖啸，瞬间被打散，融进了身体里。
紧接着，一切都静了。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黑暗！
原本青紫的小脸变得红润，呼吸也有力了，眼睛睁得圆圆的，好奇地瞅着这个世界。
他活下来了。
陈九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口喘气。他想看看孙子，可眼前只剩一片漆黑。
他瞎了。三年寿命，换了双眼失明。
可他嘴角却咧开了，笑得跟个疯子，又像个打赢了的英雄。
“活了就好……瞎了算啥……”
他颤抖着手，摸到那个温热的小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哑得不行：
“以后……你就叫……陈十五。”
生在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的日子。在这么多禁忌里，硬生生抢回一条命。
这个本该夭折的孩子，成了逆天改命的煞胎。
2
十年过去了。
陈家村还是老样子，就村东头那间土屋，越来越破，也越来越冷清。
村里的大人总叮嘱孩子：“别去陈九爷家玩，尤其是那个叫陈十五的，离他远点！”
陈十五就跟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小草似的，默默活着。
他比同龄孩子瘦小，脸也有点白，像是晒不着太阳。话少，走路总低着头。眼睛又大又黑，看人时安安静静的，偶尔会闪过一丝说不出的害怕。
因为他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五岁那年，他在老槐树下玩泥巴，看见一个穿旧褂子的男人蹲在那儿，浑身湿淋淋的，肩膀一抽一抽，跟在哭似的。
小十五觉得他可怜，就把捏好的小泥人递了过去。
男人抬起头——脸肿得发烂，眼睛全是白的，连个瞳孔都没有，还对着他咧嘴一笑。
小十五当场就吓僵了，连哭都忘了。
是爷爷陈九爷冲过来，虽然看不见，却精准地看向那棵树的方向，猛地挥了挥手，厉喝一声：“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