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厉害,“您…说什么?”
皇帝俯下身,那张年轻英俊却充满帝王威严的脸近在咫尺,眼神深不见底。
“朕说,做朕的继母。”他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朕要你,做朕父皇的皇后。”
父皇的皇后?太上皇的皇后?他的…继母?
荒谬!疯狂!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像是被钉在了床上,动弹不得,只能震惊地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没有。只有冰冷的认真和不容置疑的强势。
“为…为什么?”巨大的荒谬感冲击下,我几乎失语。
他直起身,负手而立,恢复了帝王俯瞰的姿态。
“凌霜华害你小产,证据确凿,朕却暂时动她不得。她倚仗的是什么?是她父兄的兵权,是她凌家的权势。”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朕的父皇,缠绵病榻多年,朝政大权早已在朕手中。但父皇一日未崩,他名义上就还是这天下之主,是朕的君父。”
他微微侧头,目光如寒星般射向我。
“凌霜华是朕的贵妃,位份再高,也终究是朕的妾室。可你若成了父皇的皇后,那你就是她的母后皇太后!是这后宫名正言顺、独一无二的女主人!”
他朝我走近一步,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到时候,她凌霜华见了你,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她每日晨昏定省,都得跪在你脚下!朕要她害死朕皇嗣的母亲,成为她凌霜华必须跪拜侍奉的母后!”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扎进我的心脏。
让凌霜华跪我?让那个高高在上、视我如蝼蚁、害死我孩子的女人,匍匐在我脚下,称我为“母后”?
一股带着血腥味的战栗,瞬间席卷了全身。那是一种极致的恨意被点燃,又被浇上滚油的感觉。疯狂,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可是…”残存的理智在挣扎,“太上皇他…他早已病入膏肓,神志不清…这皇后之位,不过是个虚名…”
“虚名?”皇帝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在皇家,名分大过天!只要圣旨一下,玉玺一盖,你就是父皇名正言顺的皇后!管他是否清醒!这是祖宗礼法,是纲常伦纪!她凌霜华,再不甘,再跋扈,也得给我跪!”
他盯着我,目光灼灼,带着赤裸裸的诱惑和不容拒绝的强硬。
“唐青冥,你不是恨她入骨吗?朕给你机会!一个堂堂正正、名分压死她的机会!一个让她余生都活在你脚下、生不如死的机会!这比朕直接杀了她,更能诛她的心,灭她的气焰!”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蛊惑。
“而且…你成了皇后,你父亲唐将军,便是名正言顺的国丈。朕可以名正言顺地倚重唐家,制衡凌家。你唐家的门楣,将光耀到极致。你…可愿意?”
寝殿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和血液在耳膜里奔涌的轰鸣。
恨吗?恨!
想报仇吗?想!
想看着凌霜华跪在我面前,想把她加诸于我身上的痛苦千倍万倍地还回去吗?
想!想得心都在滴血!
皇帝的话,撕开了血淋淋的现实,也铺开了一条荆棘遍布却充满致命诱惑的复仇之路。做太上皇的皇后?一个活死人名义上的妻子?一个空有尊位却无实权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