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傀儡的位置,能换来凌霜华永恒的屈辱!能换来皇帝对我唐家的扶持!能换来我亲手将仇人踩在脚下的可能!
巨大的屈辱感伴随着滔天的恨意和复仇的快意,在胸腔里剧烈冲撞。身体因为激动和虚弱,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我闭上眼,眼前又是那片刺目的红。
再睁开时,所有的挣扎、犹豫、屈辱,都被眼底一片冰封的死寂和决绝所取代。
我掀开被子,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从床上滚落下来。冰冷的地板硌着膝盖,我却感觉不到疼。
“臣妾…”我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声音嘶哑,却无比清晰,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狠绝,“谢陛下隆恩!臣妾…领旨!”
皇帝看着我跪伏在地的身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满意。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卷入了一场荒诞而无声的风暴。
皇帝的动作快得惊人。他以太上皇病中孤寂、需要身份贵重的贤良女子照料祈福为由,力排众议,下了一道震惊朝野的旨意:晋封才人唐青冥为皇后,入主中宫,侍奉太上皇。
旨意颁布的那天,整个后宫死寂得如同坟墓。
我被移出了原来的寝宫,搬进了专门为“侍奉太上皇”而准备的、紧邻太上皇寝宫的“颐年宫”。这里偏僻、清冷,宫人寥寥。太上皇确实如传言所说,骨瘦如柴,昏迷不醒,只靠参汤吊着一口气。
华丽的皇后冠服送来了,沉重得几乎压断我的脖子。凤冠上的珠宝冰冷刺骨。我看着铜镜里那个穿着皇后礼服、脸色苍白如鬼的自己,只觉得无比讽刺。
锦心替我梳着头,手一直在抖,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主子…您何苦…”
“嘘,”我打断她,声音平静无波,“从今往后,要称本宫‘皇后娘娘’。”
锦心的哭声噎在喉咙里。
册封典礼异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敷衍。没有百官朝贺,没有盛大仪式。就在太上皇的寝宫外,皇帝象征性地将金册金宝递到我手中。百官跪拜,口称“皇后娘娘千岁”。我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接受着那些或惊愕、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
目光扫过人群前列。凌霜华穿着贵妃的盛装,站在妃嫔之首的位置。她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紧握的双手,指节用力到发白,微微颤抖。
那一刻,一股扭曲的快意,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我的心脏。
册封礼毕,依照祖制,妃嫔需向新后行大礼参拜。
皇帝坐在上首,面无表情。
我端坐在刚刚布置好的、象征皇后权威的凤座上。位置就在太上皇寝宫偏殿,冰冷而空旷。锦心立在我身侧,脸色紧绷。
贵妃凌霜华领着众妃嫔,鱼贯而入。她走在最前面,步态依旧维持着那份刻入骨子里的矜贵。但当她走到殿中央,看到端坐凤座、穿着皇后朝服的我时,脚步猛地一顿。
那张总是带着三分疏离七分傲气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震惊、难以置信、屈辱、怨恨……无数种情绪在她眼中疯狂交织,最后化为一片死灰般的惨白。她死死地盯着我,那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