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把布翻过来，内侧果然有朵白梅绣样，只是丝线已经褪色，梅瓣上沾着点黑泥——和浅滩上的黑泥一模一样。
“十年前，阿水生的尸体捞上来的时候，手里就攥着这片布。”周德海的声音带着哭腔，“当时我是村支书的助理，跟着去捞的。阿水生的脚踝上，有五个青指印，指印中间有颗痣……和李老根的一模一样。”
林砚的手指捏紧了青布。布上的霉味越来越浓，混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是人的血，是鱼的。
“赵四现在在哪儿？”
“在他家。”周德海擦了擦眼泪，“他昨天听说李老根死了，就把自己关在家里，门都不敢出。”
林砚把青布装进证物袋，转身走向庙门：“带我去赵四家。”
赵四家在村东头，是栋两层的砖房，院墙很高，门上挂着把大铁锁。锁是新的，锁芯上还没生锈，门缝里塞着张黄符，符纸已经被风吹得卷了边。
“赵四！开门！”周德海拍了拍门。
里面没动静。
林砚趴在门缝上往里看，院里的灯没开，黑漆漆的，只能看见个模糊的人影坐在台阶上，背对着门，一动不动。
“赵四？”林砚喊了一声。
人影没动。
林砚退后一步，看了眼周德海：“有钥匙吗？”
“没有。”周德海摇了摇头，“赵四昨天把自己锁在里面，说谁也不让进。”
林砚刚要说话，突然听见院里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倒在地上。他心里一紧，后退几步，猛地撞向大门。“哐当”一声，铁锁断了，门被撞开了。
院里的血腥味很重，混着股墨汁味。林砚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照向台阶——赵四躺在那里，头歪在一边，眼睛睁得很大，盯着院门。他的脚踝露在外面，五个青黑色的指印清清楚楚，指印中间，一颗米粒大的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林砚走过去，蹲在赵四身边，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没气了。死亡时间应该在半小时内，因为尸体还没凉透。
他的目光扫过赵四的手，赵四的手里攥着张纸，纸是皱的，上面用墨汁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下一个是周德海”。
“周德海！”林砚猛地回头。
周德海站在门口，脸色惨白，手里的黄符掉在地上。他看着赵四的尸体，突然尖叫起来：“是小蝶！是她来找替身了！下一个是我！下一个是我！”
他转身就往外跑，刚跑出院门，就听见“扑通”一声——他掉进了院外的水坑里。
林砚赶紧跑过去，把周德海拉起来。周德海的裤子全湿了，脚踝上沾着黑泥，他指着水坑，声音哆嗦：“水里……水里有东西……抓我的脚……”
林砚看向水坑。水不深，只有半米，水里飘着片青布，布角缠在周德海的脚踝上，像是只手，紧紧地攥着他。
3 老陈的秘密
老陈家在河边，是栋低矮的土坯房，房顶上盖着茅草，墙面上爬满了青苔。房门口停着艘小木船，船身是黑的，像是被河泥染透了，船头挂着个褪色的红绳，绳上系着块小木牌，上面刻着个“生”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