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不放心。
看到他这副模样，婆婆的脸都白了。
“言舟！你怎么了！快，快吃药！”
她手忙脚乱地去拿药，可陈言舟却挥手打开了。
“别管我！”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婆婆看着他，又看看散落一地的照片，眼泪掉了下来。
“儿啊，你这是何苦呢？心悦已经走了三年了，你该放下了。”
她顿了顿，又说：“她如果在天有灵，也希望你好好活着啊。”
【我当然希望你好好活着。】
【活得长一点，才能受更多的罪。】
这句话仿佛一个开关。
我调动起所有的力量，向他的身体发起最猛烈的攻击。
陈言舟的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床上。
他捂着胸口，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发紫。
“言舟！言舟！”婆婆吓得魂飞魄散，扑到床边，“你别吓妈妈啊！”
陈言舟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要把他的肋骨都撞碎。
意识在迅速抽离。
他想，我就要这样去见心悦了吗？
也好。
去跟她赔罪。
婆婆哭喊着打了急救电话。
【想死？没那么容易。】
【你的债还没还清，陈斯年的命，我还没拿到。】
我慢慢缓和了攻势。
那颗狂跳的心脏，渐渐平息下来。
陈言舟重新获得了呼吸的能力，贪婪地吸着气。
他活过来了。
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
但他还是被强制送去了医院。
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表情凝重地告诉他和婆婆。
“陈先生，你心脏的排异反应越来越严重了。再这样下去，现有的药物很快就控制不住了。”
“我建议你，立刻住院，我们为你寻找新的心脏来源。”
寻找新的心脏。
多么讽刺。
陈言舟拒绝了。
“不用了。我就要这颗。”
他抚上自己的胸口，语气平静。
医生和婆婆都以为他疯了。
只有我知道，他不是疯了。
他是想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获得内心的安宁。
他以为他承受的痛苦，能为他赎罪。
【陈言舟，你想得太美了。】
【你的罪，要用命来偿。】
5.
出院后，陈言舟变得更加执拗。
他加大了药量，用近乎自残的方式，换取暂时的行动能力。
周太太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
她找到了一个关键人物，当年陈斯年手术团队里的一名护士，后来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辞职了。
据说，那名护士对当年的手术过程，一直心有余悸。
陈言舟觉得，这是他扳倒陈斯年的最好机会。
他立刻要来了那名护士的联系方式，约了见面。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在出门前，吞下了双倍的抗排异药物。
大量的药片让他一阵反胃，但他强行压了下去。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
他扯了扯嘴角，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将死之人。
见面的地点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
陈言舟提前到了，选了个靠窗的角落。
心脏在胸腔里不安分地跳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