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受到药物的强大压制力，但我也在积蓄力量。
【想拿到证据，为自己脱罪？陈言舟，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约定的时间到了。
一个中年女人怀着忐忑不安的神情，在咖啡馆门口张望了一下，然后朝他走来。
是那个护士。
“是陈先生吗？”她小声问。
陈言舟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他刚想开口说话。
胸口的心脏，突然毫无征兆地、用前所未有的力道，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一股尖锐到极致的疼痛，瞬间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头磕在咖啡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啊！”对面的护士吓得尖叫起来。
陈言舟的身体滑落在地，剧烈地抽搐。
他能听见周围的惊呼声，能感觉到有人在摇晃他。
但他做不出任何反应。
意识正在被黑暗吞噬。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他脑海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心悦……你……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
【原谅？从你和陈斯年决定挖走我心脏的那一刻起，这个词，就从我的字典里消失了。】
【想拿到证据？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6.
再次醒来，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陈言舟动了动手指。
“言舟！你醒了！”
婆婆惊喜的喊道。
他转过头，看到母亲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那个护士呢？”他沙哑的开口。
婆婆的表情黯淡下来。
“走了。你当时那个样子，把人吓坏了，救护车来之前就走了。”
陈言舟闭上眼，胸口一阵钝痛。
意料之中。
【陈言舟，我说过，没我的允许，你什么都做不成。】
主治医生很快过来查房，带来的消息雪上加霜。
“陈先生，你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医生推了推眼镜，严肃的开口，“这次是急性心功能衰竭，再晚一点，神仙也救不回来。”
“你体内的心脏排异反应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药物几乎起不到作用了。我再说一次，必须立刻准备二次移植手术，否则……你剩下的时间，可能要按天来计算了。”
按天来计算。
和我当年听到的话，一模一样。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婆婆在一旁泣不成声，抓着医生的胳膊，苦苦哀求：“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医生摇了摇头：“陈夫人，这不是钱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陈先生本人要配合治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言舟身上。
他躺在病床上，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不换心。”
他不容置疑的轻声道。
“我要出院。”
“言舟！你疯了！”婆婆尖叫起来。
医生也皱起眉：“陈先生，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陈言舟没有理会他们。
他掀开被子，挣扎着要下床，动作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这就对了。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
我满意地看着他的徒劳挣扎。
他的绝望，是我最好的养分。
最终，他还是没能出院，被强行留在了医院的特护病房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