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扮演一个同样被无良医生欺骗、失去爱人的可怜人。
见面的地点约在一家安静的茶馆。
对方来的是逝者的妻子,一个看起来很憔셔的女人。
女人打量着他,带着审视和戒备。
“陈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言舟露出一副悲痛的神情:“周太太,我很遗憾你的遭遇。其实,我的妻子……也是陈斯年的病人,她也没能活下来。”
他说谎说得面不改色。
我躺在他胸腔,听着谎言,心跳平稳有力。我倒要看看,他能演到何种地步。
周太太的情绪有些激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他有问题!我丈夫手术前好好的,就是心脏有点小毛病,怎么手术做完人就没了!医院非说是什么术后并发症!”
“我们去讨说法,他们就拿一堆我们看不懂的报告糊弄我们,说我们无理取闹!”
陈言舟适时地递上纸巾说道:“我理解你。我的妻子……也是这样。陈斯年告诉我,只有换心才能救她,我当时太傻,就信了。”
“周太太,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手里还有没有当时的一些资料?比如病历,或者其他证据。我想把他告上法庭,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周太太摇了摇头,神情黯然:“没用的。能想的办法我们都想了,根本告不倒他。我们只是普通人,斗不过他们的。”
“我们可以联手。”陈言舟说,“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所有的费用我来出。我只要一个公道,为我的妻子,也为你丈夫。”
他的话说得慷慨激昂,正义凛然。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或许真要被他感动了。
【陈言舟,你演得真好。可惜,观众只有我一个。】
周太太被他说动了,答应回去找找当年的资料。
送走周太太,陈言舟独自在茶馆里坐了很久。
他端起茶杯,手却抖得厉害,茶水洒了出来,烫在他的手背上。
他却毫无知觉。
胸口的心脏,在平静了许久之后,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是我的提醒。
【提醒他,别入戏太深,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4.
很快,就到了我的忌日。
三周年。
陈言舟没有去墓地。
因为我的骨灰,一直被他放在主卧的床头柜上。
他说,这样就能感觉我还在他身边。
多可笑,我确实在他身边,只是在他身体里,他却不知道。
这天,他推掉了所有的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拿出相册,一页一页地翻看。
里面全是我和他的合影。
从大学时青涩的爱恋,到后来步入婚姻的甜蜜。
每一张照片上,我都笑得灿烂。
“心悦,你看,这张是我们去普罗旺斯的时候拍的,你说你最喜欢薰衣草。”
“还有这张,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说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他的指尖抚过照片上我的脸,哽咽的开口。
“对不起……对不起,心悦……我没保护好你。”
【你的确没保护好我。你杀了我。】
我毫不留情地加剧了心跳。
剧痛让他瞬间弓下了身子,相册从他手中滑落,散了一地。
他痛苦地喘息着,冷汗浸湿了衬衫,紧紧贴在后背上。
就在这时,婆婆推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