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停掉医生开的药片,认真学起了育儿知识。

一切仿佛回归了正常。

顾知绵生得粉雕玉琢,眉眼和顾言尤为相似。

每次哭闹的时候,小手小脚乱抓乱蹬,在触碰到我的手指之后,攥住就不放。

那么小的一团,总有惊人的力气,全心全力地吮吸着奶瓶。

日思夜想的孩子就在怀里了,我却不见得有多少母爱。

更像执念的一种畸形寄托与憎恶。

对于我的投诚,顾言显得些许警惕。

小心翼翼检查家里的婴儿用品及成分。

确保不出任何差池后,又对我格外殷勤。

是啊。

孩子确实无辜。

顾言不知道我恨的人是他。

其实,我同顾言也有过两个孩子。

但均被告知胎停,要手术。

打了麻醉失去知觉,醒过来才是痛苦的开始。

胚胎送去病检,结果均为染色体异常。

查不出异常来自父亲还是母亲,只能归因于概率问题。

我辞去工作,专心备孕,却止步于备孕,陷入求而不得的深渊。

可那时,顾言百般的呵护和心疼的眼泪,足以抚平一切。

而现在——

“老婆,听说婴儿半岁就可以添加辅食了,你看,我买了台辅食机。”

见我没有回应。

提早下班的顾言,连鞋都来不及换,从玄关径直冲到婴儿房,俯下身去试探顾知绵的鼻息。

“你怕什么?”

我抬眸看向顾言。

那近乎神经质的动作,让我心里生出一丝悲凉。

“怕我把过去三年吃的药都灌进他嘴里?还是怕我突然想起这孩子怎么来的,一把掐死他?”

“安然,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言迸出一句没有底气的话。

那声音里还存着异样。

不知是因为刚才激动所致,还是担心顾知绵而惊魂未定的余颤?

总之,我有点失控。

“是的,我曲解你了,你顾言只是个渴盼孩子的普通男人。你的孩子舒舒服服地躺在我这个保姆身边,而我的孩子只配死在医院的下水道里。”

“安然,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啊。”顾言立刻露出一副可怜相。

“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你不配!你的孩子在这,你和许绵绵继续生,生100个野种!”

老对着他哭,算什么?

他的身份早就两样了。

是别人的爱人,别人的父亲!

我转身向外走。

顾言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力气很大,我挣脱不开,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下口死死咬住他的手背。

他没有松手,而是抬起另一只手,捧住我的脸吻了上来。

我不稀罕他对这段感情进行临终关怀,呕着气,狠狠咬痛了他。

终于。

解恨了。

顾言喘着气,带血痕的手摸着受伤的唇,朝我望来的一段目光,无比伤情。

“狠话我从来不舍得说出口,是怕伤害你,可是你安然呢?永远能做到无时无刻都在惩罚我。在这个家不像家的氛围里,我已经什么都按你说的做了,你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