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掉医生开的药片,认真学起了育儿知识。
一切仿佛回归了正常。
顾知绵生得粉雕玉琢,眉眼和顾言尤为相似。
每次哭闹的时候,小手小脚乱抓乱蹬,在触碰到我的手指之后,攥住就不放。
那么小的一团,总有惊人的力气,全心全力地吮吸着奶瓶。
日思夜想的孩子就在怀里了,我却不见得有多少母爱。
更像执念的一种畸形寄托与憎恶。
对于我的投诚,顾言显得些许警惕。
小心翼翼检查家里的婴儿用品及成分。
确保不出任何差池后,又对我格外殷勤。
是啊。
孩子确实无辜。
顾言不知道我恨的人是他。
其实,我同顾言也有过两个孩子。
但均被告知胎停,要手术。
打了麻醉失去知觉,醒过来才是痛苦的开始。
胚胎送去病检,结果均为染色体异常。
查不出异常来自父亲还是母亲,只能归因于概率问题。
我辞去工作,专心备孕,却止步于备孕,陷入求而不得的深渊。
可那时,顾言百般的呵护和心疼的眼泪,足以抚平一切。
而现在——
“老婆,听说婴儿半岁就可以添加辅食了,你看,我买了台辅食机。”
见我没有回应。
提早下班的顾言,连鞋都来不及换,从玄关径直冲到婴儿房,俯下身去试探顾知绵的鼻息。
“你怕什么?”
我抬眸看向顾言。
那近乎神经质的动作,让我心里生出一丝悲凉。
“怕我把过去三年吃的药都灌进他嘴里?还是怕我突然想起这孩子怎么来的,一把掐死他?”
“安然,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言迸出一句没有底气的话。
那声音里还存着异样。
不知是因为刚才激动所致,还是担心顾知绵而惊魂未定的余颤?
总之,我有点失控。
“是的,我曲解你了,你顾言只是个渴盼孩子的普通男人。你的孩子舒舒服服地躺在我这个保姆身边,而我的孩子只配死在医院的下水道里。”
“安然,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啊。”顾言立刻露出一副可怜相。
“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你不配!你的孩子在这,你和许绵绵继续生,生100个野种!”
老对着他哭,算什么?
他的身份早就两样了。
是别人的爱人,别人的父亲!
我转身向外走。
顾言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力气很大,我挣脱不开,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下口死死咬住他的手背。
他没有松手,而是抬起另一只手,捧住我的脸吻了上来。
我不稀罕他对这段感情进行临终关怀,呕着气,狠狠咬痛了他。
终于。
解恨了。
顾言喘着气,带血痕的手摸着受伤的唇,朝我望来的一段目光,无比伤情。
“狠话我从来不舍得说出口,是怕伤害你,可是你安然呢?永远能做到无时无刻都在惩罚我。在这个家不像家的氛围里,我已经什么都按你说的做了,你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