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我只想把我们的日子过好，就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吗？”
看吧。
我不擅长盘诘，他却擅长倒打一耙。
“是！我做不到，你的小情人，你野种的妈——许绵绵可以。”
顾知绵被争吵声吵醒。
到底是母子连心。
那小嘴瘪着，哼哼着，泪水不住往外落，替自己母亲受着天大的委屈。
而顾言却被激活了父爱。
他笨拙地将顾知绵的小身体抱起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不怕，不怕哦，爸爸在。”
我背过身去，狠狠地拭干腻在脸上的濡湿。
我知道，我永远争不过顾言的亲生孩子。
而他，也不会再心疼我的眼泪了。
3
结婚前，顾言的母亲就不大认可我。
外地人要在A市扎根太难，我除了增加负担，对顾言的事业没有任何帮助。
从空乘专业毕业之后，我在机场做地勤，偶尔接点网拍模特的兼职。
第一次见顾言，是在商家活动上拍完片子。
我换下衣服准备赶去机场。
那天，顾言盯着我的影集瞧了许久。
高挺的鼻梁上垂着一绺碎发，眼睫毛也长，眨一眨，就镀上太阳的金尘。
我发着呆，猜他那眼睛里藏着的世界，究竟载着什么样的故事。
A市的冬天冷且长，两个来自单亲家庭的孩子惺惺相惜。
我脾气不好，是顾言一直在包容与迁就。
确定关系的第二年除夕，顾言在出租屋的厨房包饺子，我从背后抱住他，情到浓处，问他娶不娶我。
他宠溺地用面粉点在我的鼻尖。
“娶，当然娶，谁让你是我的小祖宗呢。”
他母亲百般阻挠，挡不住我越挫越勇的脚步。
可现在。
我后悔了。
太倔，吃尽了苦。
顾母当然听不到我的心声。
她只在意对我的判断得到了验证，那点死去的怒气，即刻活了过来。
当下。
就在我跟前，撕开发泄的口子，对我数落指摘。
“当初我就说不行，门不当户不对，好好的家闹成什么样子了！”
“你那时候怀孕，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好好在家养胎！结果怎么样？生不出孩子还搅得天翻地覆！”
“别克死那两个孩子，又来害这个！”
我已经用尽全力去压制对顾言和许绵绵的恨。
对于顾母戳脊梁骨的字句。
余不下一点力气应付了。
顾言终于听不下去，也生怕恩怨波及熟睡中的顾知绵，将顾母推进了卧室。
母子二人进行着私人会谈。
厨房里煨着一罐汤，锅里搁着勺子，香浓发腻的味道从斜开的缝隙里飘出，顾母送来的。
估摸以为许绵绵在这，给她下奶补身体用。
我脑袋里闪过无数恶毒的念头，比如把滚汤泼向顾知绵，泼向顾言他们一家，做个了断。
终究，只是闪过而已。
顾母颇有控制欲。
凡事关顾言，均要横亘在中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