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试图调解:“王老先生,赔偿金中有部分属于抚养费,是给您孙女的。”
老倔头梗着脖子:“钱在我这,一样能给孙女花!”
林秀芳的律师出示证据:“可是根据我们了解,自赔偿金到账后,您没有给过儿媳和孙女任何经济支持。”
老倔头冷笑:“她们吃我的住我的,还要什么钱?”
庭审进行了两个小时,老倔头又倔又硬,寸步不让。最后法官只好宣布休庭,择日宣判。
回家的路上,老倔头一言不发。林秀芳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小声啜泣。
快到村口时,老倔头突然转身,目光凶狠:“我告诉你,就是判了,我也一分不给!有本事让法院来抓我!”
林秀芳吓得后退一步,眼泪止不住地流:“爸,您为什么这么恨我?”
老倔头没回答,扭头就走。
那天夜里,老倔头屋里的灯亮到很晚。他翻出儿子的照片,一遍遍地看。照片上的王磊笑得灿烂,像极了他早逝的妻子。
“磊子,爹不是贪那点钱,”他对着照片喃喃自语,“爹是怕啊……”
怕什么?他没说下去,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阵剧痛突然从胸口传来,老倔头手里的相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捂住胸口,呼吸困难,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挣扎着想够桌上的电话,却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老倔头发现自己躺在镇卫生院的病床上。村支书和林秀芳守在床边。
“建国叔,你可算醒了,”村支书长舒一口气,“医生说你是心梗,得亏秀芳发现得早,不然就危险了。”
老倔头别过脸去,不想看儿媳妇。
医生进来检查后,面色严肃:“老人家,你这情况得去县医院做手术,镇里条件有限。”
老倔头一听就急了:“我不去!我没病!”
“爸,您别倔了,医生说很危险……”林秀芳劝道。
“我说不去就不去!死了拉倒!”老倔头又犯起倔来,死活不肯转院。
最后还是医生吓唬他:“你不做手术,活不过三个月,到时候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老倔头什么,他沉默了,最终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县医院检查结果更糟糕:冠心病严重,需要做支架手术,费用预计五六万。
老倔头一听又要花钱,当即就要拔输液管回家:“我不治了!让我死!”
林秀芳死死按住他的手:“爸,钱的事您别担心,我这里有。”
老倔头愣住:“你哪来的钱?”
林秀芳低下头:“我……我借的。”
手术很顺利,但老倔头需要住院观察两周。那些天,林秀芳天天守在病房,喂饭擦身,无微不至。同病房的人都夸老倔头有个好儿媳,老倔头总是哼一声,别过脸去,但也没再骂人。
一天夜里,老倔头醒来,发现林秀芳趴在床边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痕。他悄悄起身,想给她披件衣服,却无意中看到她口袋里露出的半张纸——是一张高利贷借条,借款金额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