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努力从混乱恐怖的记忆碎片里挖掘那个中介的信息：“就在……就在小区门口那个‘安家置业’签的，一个瘦高个，姓王……他给我看的房产证和业主委托书……”我越说声音越小，因为那刑警的脸色越来越沉。
他直接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打开公放。
“老李，我支队老刘。问你个事儿，幸福家园门口那个‘安家置业’，是不是有个姓王的高个中介？……什么？关门快半年了？老板早就跑路了？”刑警的声音陡然拔高。
手机那头确认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来：“是啊老刘，早关了！那家店涉嫌一房多租和合同诈骗，被查了，老板都抓了，哪还有人？那个地段现在根本没什么正规中介会接手业务，都知道那小区邪乎……”
电话挂断了。
现场一片死寂。
安家置业早就没了。那个姓王的中介……是谁？
我签的那份合同，我付出的三个月租金和押金……全都是指向一个不存在的实体？
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起，直冲天灵盖。
“合同呢？合同文本还在不在？”刑警急声问。
“在……在客厅茶几上……”我声音发抖。
他立刻用对讲机吩咐留在现场的技术人员：“仔细检查701客厅茶几，找一份租房合同！小心处理，可能是重要物证！”
对讲机滋滋响了几下，传来技术员困惑的声音：“刘队，客厅茶几上检查过了，只有一些灰尘和一张废纸……没有看到任何类似合同的文件。”
没了。
那份合同，就像那行泥脚印一样，消失了。
“你确定放在茶几上了？”刑警紧紧盯着我。
“确定！我绝对放在那里了！”我几乎要尖叫起来，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让我浑身战栗，“还有那脚印！那泥脚印！明明就在地板上！你们也看到了！血！血从天花板滴下来！你们都看到了！”
我的情绪有些失控。
刑警按住我的肩膀，力量很大，试图让我镇定下来：“冷静点！我们看到血迹了，技术队正在取证。但脚印和合同，目前没有发现。”
他的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冷静，但我能看出他眼神深处的极度困惑和警惕。物理证据出现了矛盾，而我的说辞，在“灭门案”和“黑中介”的背景下，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警察先生！警察先生！”小雅，那个报案的邻居女孩，突然挣脱了她的男友，冲了过来，脸上泪痕未干，眼睛因为恐惧而睁得极大，“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一个细节！”
所有人都看向她。
“我当时……我当时在阳台，看到那具……那东西挂在701窗外，”她声音发颤，语速极快，“我吓坏了，但是……但是我好像看到，那尸体的脚上……穿着一双鞋！”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艰难地补充道：“一双……沾满了泥巴的旧运动鞋！”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
我床尾放着的那双……沾满泥水的运动鞋？
“什么样的运动鞋？”刑警追问，目光却已经扫向我。
“就是……普通的白色运动鞋，但是很脏，边上一圈全是黄泥，鞋底好像还沾着烂叶子……”小雅努力回忆着，比划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