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抬头,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走了?证据确凿……就这么放了?
巨大的错愕甚至让我一时忘记了伪装,脸上一定露出了愚蠢的震惊表情。
年长警察嘴角似乎弯了一下,那弧度极其短暂,冰冷得没有任何笑意。
“拘留时间到了,证据还需要进一步固定。当然,”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明确的警告,“你还在我们的监视居住期内,不得离开本市,随传随到。明白吗?”
两个警察上前,解开了我的手铐。
手腕被勒出深深的红痕,冰冷的金属触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脱般的无力感。
我僵硬地站起来,双腿有些发软。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踉跄,跟着那个进来的警察,一步一步挪出了审讯室。
穿过安静的走廊,办理了一系列手续,拿回了个人物品——一个钱包,里面厚厚一沓现金和几张卡;一部手机,纯黑色,没有任何标识;一把车钥匙,标志是一个带翅膀的“B”。还有一根沉甸甸的、触手冰凉的金属物品,我指尖一碰就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没敢细看,胡乱塞进兜里。
是枪。
我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走出市局大门,午后的阳光猛地刺过来,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喧嚣的车流声、人声瞬间涌入耳朵,充满了真实的烟火气,却让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恍惚和不真实。
我就这么……出来了?
站在台阶上,我茫然四顾。接下来去哪?我是谁?我该做什么?
“大哥!”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
我转头看去。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车旁站着两个男人。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穿着紧身黑色T恤,肌肉贲张,戴着墨镜,一副标准保镖打手的模样。另一个则稍瘦一些,穿着合体的西装,没打领带,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眼神精明而灵活。
刚才开口的,正是这个西装男。
他快步迎上来,微微躬身:“大哥,您没事吧?律师在路上被事情绊了一下,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放您出来了。”
他的态度无可挑剔,笑容也无可挑剔,但我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探究,以及那句“这么快”背后细微的意味。
他在观察我。观察我这个刚刚从局子里出来的“大哥”,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个“大哥”。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考验,从这一刻就开始了。
我强迫自己站直身体,回忆着电影里那些黑帮头目的姿态,努力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刻意让眼神显得疲惫而阴鸷——这倒不太难,我现在的状态离虚脱就差一步,眼神肯定好看不到哪去。
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嗯”,算是回答。不敢多说一个字,怕声音泄底。
西装男脸上的笑容不变,非常自然地侧身拉开后座车门:“没事就好,兄弟们都快急死了。车备好了,您先回去休息?”
我再次含糊地应了一声,弯腰钻进了车里。车内空间宽敞,真皮座椅散发着昂贵的气息,但我如坐针毡。
西装男(我猜他就是二把手,刚才警察似乎提过)坐进了副驾,保镖则坐进驾驶位启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