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一步开始错的呢?
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他疯了似的翻找着,最后打开了她的抽屉,拿出了,那份计划书。
“去散散心吧!”
站在我面前,他笑着,对我说。
7
巨大的撞击力让世界瞬间陷入轰鸣与黑暗。在意识彻底涣散前,我最后感知到的,是他胸腔里失控的心跳。
以及我的血,浸透了他胸前的温热。
醒来时已在医院,浑身剧痛。
千钧一发之际,司机猛打方向盘,大车堪堪擦过,我因巨大的冲击力和护住他的动作而骨折并昏迷。
他坐在病床边,保持着紧紧握住我手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一尊落满灰尘的雕像。
我一动,他就立刻惊醒,眼底是前所未有的红血丝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恐惧。
“...为什么?”
他手指颤抖地轻触我打着石膏的手臂,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下来。
“我这种人...值得你用命来守护吗?”
我虚弱地别开脸,不愿回答。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反倒抽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他猛地跪倒在病床边,双手紧紧抱着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我错了...我都告诉你...”
他语无伦次地坦白了一切——那个女人的存在,他的背叛,他的侥幸心理...
“她,她什么都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昏了头....我看着你抑郁的样子就害怕,就想逃!”
“我不是人...我是废物...”
他抬起涕泪交加的脸,眼中是彻底的崩溃与绝望的哀求。
“你别原谅我,真的...你恨我,打我,杀了我都行...但求你别再伤害自己...我用余生赎罪...”
“我只求你好好活着...”
我不恨你,真的。
只是我的身体,下意识地做了决定。
8
“...出去。”
他像是被钉在原地,最终,缓缓站起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近乎绝望的顺从,他依言退出病房,轻轻带上了门,如同被抽走了灵魂。
此后数日,他不再试图辩解或哀求,只是沉默地履行一切。
他知道我每一种药的用法和恢复注意事项;我的餐盒永远是温热的、我以前随口提过喜欢的口味;夜里我因为疼痛无法入睡,会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他一动不动守在走廊长椅上的剪影。
直到我出院那天,他办好所有手续,将车开到医院门口,却只是把钥匙和一叠纸交给护工。
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他声音低哑,不敢看我的眼睛。
“车里有软垫,空调温度调好了...这是...离婚协议。我签好了字,所有财产都归你。等你身子好了,随时可以去。”
他说完,转身朝着与车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影佝偻,像一个败北的逃兵。
展开那张纸,果然,他已经签了名,条款无比优厚,几乎是净身出户。
在协议的最下方,写着一行极小却力透纸背的字:
“我放弃所有,只求你能好好活着。不必原谅我。”
可我病入膏肓,还要这些身外之物,做何用......
9
我没有撕毁协议,也没有叫他,他慢慢的,消失在了街角。
回到家,家里一尘不染,所有尖锐的桌角都被细心地贴上了防撞条,常用的杯子下压着一份打印好的、详细的复查时间表和饮食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