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予，那个她在雪地里捡到的男孩，如今该是二十五了。记得他最爱吃她做的桂花糕，总说长大后要当大官，让娘亲过上好日子。
次予，那个战乱中失去双亲的孩子，从小立志从军报国。不知他现在可实现了梦想？
还有小女儿萱儿，被她从火场中救出的小丫头，聪明伶俐，尽得她真传。如今也不知身在何方。
林婉说他们是白眼狼？林夙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若是如此，倒也好。至少证明他们平安长大了，不再需要她的庇护。
“夫人，您看！”小禾忽然指着窗外。
林夙抬眼，见院墙外几个小孩正在放纸鸢。一只蝴蝶状的纸鸢在空中飞舞，忽高忽低，引得孩子们欢呼雀跃。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曾为三个孩子做过纸鸢。长予总放不高，次予却能放到几乎看不见的高度，而萱儿则喜欢在纸鸢上画画，然后剪断线，说这样就能把祝福送给远方的人。
“小禾，取我的琴来。”
林夙坐在窗边，指尖轻拨琴弦。一曲《归去来兮》从指间流淌而出，婉转悠扬，却又带着几分苍凉。
琴声飘出院落，引得路过的小厮丫鬟纷纷驻足。谁也想不到，这偏僻东厢房中的新归大小姐，竟有如此琴艺。
曲终，林夙抬头，发现不知何时，院门外站着一个身影。
是林书。
少年愣在那里，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
第三章 暗流涌动
林书站在院门外，似乎没料到会被发现，一时有些尴尬。
“小弟有事？”林夙开口问道。
林书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来：“方才那是...《归去来兮》？”
林夙颔首：“小弟懂琴？”
“略知一二。”林书语气缓和了些，“婉姐姐也常弹这首曲子，但...”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林夙了然：“但不如我弹得好？”
林书轻咳一声，算是默认。他打量着林夙，眼中少了几分先前的疏离：“没想到大姐琴艺如此精湛。”
“闲来无事，聊以自娱罢了。”林夙微笑道，“小弟若喜欢，可常来听琴。”
林书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明日我与婉姐姐要去西山跑马，大姐果真不一起去？”
林夙正要推辞，却听林书又道：“西山风景极好，纵是不跑马，散心也是好的。大姐刚回京，也该出去走走。”
林夙沉吟片刻，终是点头：“那便叨扰了。”
林书露出笑容：“明日辰时，府门外见。”说罢，告辞离去。
小禾在一旁惊喜道：“夫人，小公子这是对您改观了？”
林夙但笑不语。她心知林书态度的转变，多半是因那曲琴音。林家世代书香，最重才艺，她这一手琴技，倒是意外地打开了局面。
次日清晨，林夙简单梳洗，穿了身轻便衣裳来到府门外。林书早已等候在此，见了她，眼睛一亮：“大姐这身打扮，倒有几分侠女风范。”
林夙笑笑：“多年习惯罢了。”
南方那些年，她常着简便衣裳，为的是行动自如。如今回到高门，反倒不习惯那些繁复裙裾了。
不多时，林婉也到了。她见林夙也在，明显一怔，随即笑道：“姐姐也去？西山马场颠簸，姐姐可要当心身子。”
话中带刺，林夙只当不觉：“有劳妹妹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