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你眼瞎了吗?见到我也不知道行礼?”
我放下剪刀,擦了擦手,这才转身看她。
“母亲安好。”
我屈了屈膝,姿态标准,却毫无敬意。
“方才您来得太急,女儿一时没反应过来,还请您莫怪。”
“毕竟自我母亲去世后十年里,您踏足我这清晏居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女儿个高,看不见矮个的您也属实正常。”
我的话语轻飘飘的,却重重地打在她脸上。
周围的下人纷纷低下头。
林氏的脸一下子涨成猪肝色。
“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我问你,为何要将修缮府邸的银钱撤回?你是要让整个侯府跟着你一起丢人现眼吗?”
她又要扣大帽子,试图用家族荣誉来压我。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可惜,现在的我,不吃这一套了。
我示意青穗。
青穗会意,转身进屋,很快端着一杯茶走到林氏面前。
“夫人,我们小姐说了,您一路过来,火气这么大,想必是渴了,特意为您老人家备了杯凉茶,败败火。”
那杯茶,正是之前张妈妈没喝上的那一杯。
凉透了的茶。
林氏注视着那杯茶,气得浑身发抖。
岂有此理!
这是在当面羞辱她啊!
“放肆!你这贱婢,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她扬手就要打青穗。
我上前一步,挡在青穗身前,握住她的手腕。
我的力气很大,是常年练习母亲留下的强身健体之术练就的。
林氏一时间竟没能挣脱开。
“母亲,下人不懂事,您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我微笑着,手上的力道却在加重。
林氏“嘶”出一声,龇牙咧嘴起来。
“母亲今日来,不是要问银子的事吗?”
“正好,我也有些东西,想请母亲和大家一起看看。”
我松开她,转身对青穗道:“去,把我的账本都拿出来。”
林氏捂着发红的手腕,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很快,青穗和另外两个丫鬟抬着几只沉重的箱子出来,在院中一字排开。
我打开第一只箱子,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
金光闪闪,刺得人睁不开眼。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母亲请看。”
我拿起一根金条,声音在这小小的院子里显得十分清晰。
“这是我准备用来修缮府邸的第一笔款项,黄金三万两。”
“我怕银票周转不便,特意都换成了现成的金子。”
接着,我打开第二只箱子。
里面全是各种契书和票据。
“这是我订购的木材,海南黄花梨、小叶紫檀。”
“这是琉璃瓦,请的是官窑的老师傅特制的‘孔雀蓝’。”
“还有这,蜀中的锦缎、江南的丝绸、西洋的玻璃镜……每一笔,都记录在案。”
我拿起一本账册,翻开,一页一页地展示给众人看。
“这些,本是女儿为侯府准备的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