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找到原因没有？！” 苏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刚才的从容荡然无存。
“还…还在查！初步判断是底层的一个…一个核心调度算法模块…突然…突然失效了！引发了连锁雪崩！” 陈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声音带着哭腔，“那模块…那模块是林工…林工亲自写的！只有他…只有他完全清楚里面的逻辑和…和所有的容错开关！我们…我们的人…根本…根本找不到头绪！重启、回滚…所有常规手段都试了…没用！完全没用！”
“林默”两个字，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苏晴的神经上。她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办公桌边缘才站稳。那个沉默的、穿着连帽卫衣的身影，那盆被他带走的灰绿色仙人掌，瞬间无比清晰地撞进脑海。
“联系他！立刻！马上！！” 苏晴几乎是嘶吼出来，所有的优雅和镇定在这一刻彻底粉碎，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急迫。她猛地扑向自己的手机，手指因为剧烈的颤抖，几次都划不开屏幕锁。解锁的图案在她眼前模糊晃动。
终于解锁，她哆嗦着点开通话记录，疯狂地向下滑动。林默的名字，静静地躺在很靠下的位置。自从他一周前悄无声息地离开，他们之间，再无联系。她甚至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只当他又在哪个机房闭关攻坚。
指尖重重地点在那个名字上。拨号音响起，一声，两声，三声…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苏晴紧绷的神经上。她的呼吸屏住了，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紧。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冰冷、机械的女声从听筒里清晰地传出来，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无法接通？！
苏晴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她不信邪，再次重拨。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再拨！
“对不起…”
“砰！” 一声闷响。苏晴的手机脱手而出，狠狠砸在厚厚的地毯上，屏幕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进宽大的真皮老板椅里，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只有陈锋粗重而绝望的喘息声，还有苏晴自己心脏在耳膜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震得她头晕目眩。
落地窗外，阳光依旧灿烂，城市在脚下缓缓苏醒。但苏晴的世界，在这一刻，随着那冰冷的“无法接通”提示音，轰然崩塌了一角。她看着地毯上屏幕碎裂的手机，又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陈锋，眼中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找！给我把他找出来！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立刻！马上！！”
第四章：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又汇成浑浊的水流，扭曲了外面灰蒙蒙的世界。霓虹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晕染开，一片迷离。苏晴坐在豪华轿车的后座，昂贵的羊绒大衣下摆被车门缝隙渗进来的雨水打湿了一小块深色的痕迹。她紧抿着唇，脸色比车窗外铅灰色的天空还要阴沉，目光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助理小杨刚发来的一个地址定位——城西，一个她从未踏足过、甚至在地图上都懒得细看的区域，老旧的城中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