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林晚,”李婷抱臂站在她面前,下巴抬得高高的,“听说你爹是烈士?特等功?真的假的啊?别不是吹牛吧?”
林晚想绕开,赵强挪了一步,又堵住她。
“就是,拿出来看看啊,让我们也开开眼,什么特等功勋章,是不是地摊上买的?”赵强嬉皮笑脸,伸手就要去拍她的脸。
林晚猛地偏头躲开。
“哟,还挺烈?”赵强脸色沉了沉。
李婷上前一步,几乎贴到林晚脸上,香水味刺鼻:“装什么清高?没爹教的东西,是不是骨子里就贱?听说你妈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不然怎么守不住男人?克死一个又一个……”
“你闭嘴!”林晚猛地抬头,眼睛赤红,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抖。她可以忍受一切污言秽语,唯独不能牵扯妈妈。
李婷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尖利的指甲几乎戳到林晚鼻尖:“你敢吼我?一个穷酸破落户,给你脸了?烈士子女了不起?我看是没人要的野种!”
周围的帮腔声此起彼伏。
“婷姐,别跟她一般见识,掉价儿。”
“就是,看她那穷酸样,估计勋章真是假的,心虚了吧?”
那些话语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她再次试图离开,肩膀却被赵强狠狠推了一把,撞在身后的树干上。
“让你走了吗?”赵强狞笑。
最终,是路过的辅导员皱着眉驱散了他们。“都聚在这儿干什么?没事干了吗?”辅导员的目光扫过林晚,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不耐烦,“林晚,你怎么老是惹麻烦?”
林晚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说了又能怎样?谁会信?谁会在意?
日子就这样在压抑的灰色中一天天爬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铁锈味。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像一座孤岛,被恶意的大海重重包围。
直到那天下午。
她刚下课,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对面是邻居张阿姨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声音:“晚晚!不好了!你妈……你妈出事了!快回来啊!”
她的脑袋“嗡”的一声,几乎站不稳。
跌跌撞撞冲回家属院老旧的楼道,家门口围着人,里面传来妈妈微弱却焦急的哭喊声,还有男人的咒骂。
她挤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瞬间冻结。
母亲额角淌着血,半瘫在地,却死死抱着一个男人的腿,而那个男人——是赵强!他手里拿着一个熟悉的、暗红色的硬皮小本子!
父亲那本印着国徽的《烈士证明书》!
“妈!”林晚尖叫着扑过去。
“老东西!松手!”赵强骂骂咧咧,一脚踹在母亲肩膀上,母亲痛哼一声,却仍不松手,“破证书谁稀罕!老子撕了又怎么样?!”
“不能撕!求求你!那是我丈夫的命啊!”母亲哭声嘶哑,绝望得像濒死的动物。
李婷抱着胳膊站在一边,脸上是快意而恶毒的笑:“强哥,跟她废话什么,撕了!看她还怎么显摆!”
“听见没?老不死的!”赵强狞笑着,用力一扯!
“刺啦——!”
一声清晰到恐怖的撕裂声,响彻整个楼道。